皇太极听鸿雁如此一说,脸上不由发青,支颌沉思起来。
鸿雁并不停歇,继续发问道:“适才您唤作大玉儿的女子是谁?”
皇太极蓦地抬眼,惊诧地说道:“鸿雁圣女此问何意?那是我庄妃,原名布木布泰,一向对我死心塌地,绝无二心。”
鸿雁听他说话时语气坚定,看来对此女极是信任,于是叹了口气,道:“没事,只是问问。除了她之外,还有何人能在您饮食中动手脚?”
皇太极皱眉道:“所有我的饮食药膳端来之前都要由太监亲口品尝,如太监服食无异,我才会放心进食,如要我中毒,那太监非先中毒不可。”
鸿雁摇头道:“陛下,你错了,如是烈性毒药,此法自是奏效。但这下毒者用得却是慢性毒药,非得经年累月才会有害。而且太监即便试毒,入腹之毒与你摄入天差地远,数年之内当看不出端倪。”
皇太极细细思索片刻,继而沉声道:“先不论下毒者是谁,我这病痛可还有治?”
鸿雁道:“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更何况陛下您这病乃是日积月累而成?我可以神通慢慢将您体内铅汞拔出少许,等待身子恢复一些,再拔去几分,反复为之,毒可尽除。但切不可操之过急,不然一旦伤及根本,那便无可挽回。”
皇太极露出笑容,抚掌道:“有鸿雁仙子这句话,朕便放心了。至于那下毒之人,今夜晚膳之时朕必会派人详查。”
鸿雁神色凝重,道:“陛下,切勿如此,这下毒之人极是狡猾,你如大张旗鼓地探查,必会打草惊蛇,唯有不动声色,假装不知,方能诱蛇出洞,一举擒下。”
皇太极笑道:“正如仙子所言,那这几日仙子可否在宫内盘桓,以捉拿真凶?你如需要任何帮助,尽可向朕提出。”
鸿雁迟疑着道:“我那夫君……亦随我来到盛京,他武功高强,可替陛下护卫。还有一人,乃是明国大儒钱谦益,他能谋善断,也可替陛下分忧。”
皇太极奇道:“圣女,你已成亲啦?你那夫君是何英雄好汉?朕倒真想见上一见。”
鸿雁道:“我那夫君武功虽高,但一向低调淡泊,陛下未必听过。他便是前寻仙盟盟主,郭树临少侠。”
皇太极善于察言观色,见鸿雁言谈间对她夫君显得颇为客气,似乎并不那么亲昵,也不明状况,只好点了点头,道:“好,那便听凭仙子安排。”
便在此时,黄公公在殿外叫道:“陛下,大皇子豪格有事求见。”
皇太极眉毛扬了扬,道:“朕现在身子不适,不见。”
黄公公回道:“嗻!”接着便没了声息,估计是向豪格传旨去了。
鸿雁继续道:“陛下,现在左右无事,我便替您拔一拔毒如何?”
皇太极连连点头,道:“正要拜托仙子。”
于是鸿雁嘱咐皇太极就地坐下,自己则站在他身后,以手掌按着皇太极天灵,运起寄灵显化,真灵便向着皇太极体内涌去。
此姿势甚是不敬,但皇太极为了活命,暂时也顾不得这么多。片刻之后,皇太极啊呜一声,呕出数口黑血,继而面色惨白,气喘不已。
鸿雁面不改色,道:“我已将肝上毒素拔出一些,但您肝脏亦有损伤,还需将养数日。这几日不许服用任何药物,可吃些果蔬奶蛋,但不可大鱼大肉,一周后我再替您拔毒一次,总共八次,毒素便可除尽。”
皇太极虽感虚弱,但自觉神清气爽,再无之前昏沉,当下对鸿雁佩服得五体投地,起身拱手道:“鸿雁仙子当真妙手仁心,为在下再生父母。”
鸿雁抿嘴一笑,道:“我虽年纪不小,但可没这么老。陛下言重了!”
正说话间,又听黄公公说道:“皇上,豪格皇子执意不肯离开,说知道刚才旗下子弟冲撞了多尔衮殿下,特来负荆请罪。如皇上不见,他便长跪不走。”
皇太极叹了口气,道:“我这孩儿脾气甚是执拗,做错了事,非要认罚不可,八弟,咱们便让他进来吧。”此时他心情不错,与多尔衮不再以君臣相称,同时对豪格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多尔衮恭敬一揖,道:“自是听皇兄安排。”
于是皇太极高声道:“让他进来吧。”
黄公公又应了一声,回去宣旨,过不多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自殿中传来,继而一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来到皇太极面前五丈之外,长跪于地,道:“父皇,孩儿御下不严,导致纪律松散,犯下了大错,还请父皇将孩儿一并处罚。”
鸿雁知道此人必是豪格,细细向他打量,只见此人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眼神清澈,一身正气,看着年纪竟比多尔衮还大着几岁,且全不像善使阴谋诡计之人,不由啧啧称奇。
皇太极颇不耐烦,挥手道:“你身为一国储君,莫要此等小事纠结,你多叔父亦不追究,速退速退。”
豪格严词道:“父皇,国无法则无君,我大清之所以崛起迅速,正是因为重法度而赏罚明,你如不处罚儿臣,那其余国民纷纷仿而效之,如何立我皇室之威望?儿臣纵容手下乱规,依大清律令,当连降sān_jí,不得再为储君。”
此言一出,人人脸上变色,鸿雁心道:“这豪格失心疯了?竟这般自贬?如若皇太极答应,他岂不是前功尽弃?”
谁知皇太极脸色铁青,厉声喝道:“豪格,你这是何意?莫非要你以退为进?你当真以为朕不敢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