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阿庇斯支开左右,独自一人前往和尼库拉斯约好的地点,会见自己这个陌生而熟悉的亲兄弟。
天空中的阴云就像此刻阿庇斯的心情,沉重而矛盾。这是在军令和情感间的抉择。阿庇斯设想过无数假设。假设凯撒在这里,在这样的环境中,会怎样选择?他会带着军团碾平敌人的营地?还是和自己一样,被亲情所羁绊?再如果,屋大维在这里,他又会怎样选择?安东尼呢?噢,不,他们都是历史的伟人,他们会不顾任何情感,眼里只有这场战争的胜利,因为胜利便意味着一切。可是凯撒年轻时不也有因为和自己妻子的深厚情感而拒绝苏拉邀请的事迹吗?
阿庇斯感到思绪纷乱,只有身下的战马踩着泥泞的地面,发出不间断的马蹄声。不远处,那顶银白色的帐篷已经出现在视线里,阿内尔卡和尼库拉斯已经在里面等候许久。
“兄弟……”
一进门,尼库拉斯便伸来了友好的橄榄枝,毕竟作为阿庇斯的哥哥,他也不想真的和自己弟弟刀剑相见,此刻,在自己母亲的努力下,能够与自己弟弟达成和平协议,作为阿庇斯的哥哥,尼库拉斯还是十分欣喜的。欣喜得在握手之后便拥抱着阿庇斯,亲吻着阿庇斯的脸庞。
而阿庇斯只是迷茫的站在原地。勾结敌军统帅,浪费军团宝贵的挺进时间,这样的罪名以凯撒治军的严谨,一定会对自己处以重罪。阿庇斯感到脑海中一片空白。而后,是阿内尔卡那喜极而泣的样子。
“兄弟,你是不是还不愿意离开凯撒,加入我们的阵营。只要你投靠庞培,我想,他一定会将同样的职位给你。一支军团,罗马的官职,或者是无数的财富,我想庞培和元老院可以办到。”
一番热烈拥抱之后,尼库拉斯开始聊起阿庇斯最不想谈论的话题。
“凯撒第十军团并不是一支普通的罗马军团,事实上,这些士兵,他们都曾经和我在高卢,与野蛮人浴血奋战过,我们吃着同样的参杂着沙土的谷物和燕麦,住着同一个帐篷,甚至睡着同一个女奴。我和他们的感情不是随便一个新的军团可以代替的,更不是权力和财富可以代替的。”
阿庇斯的回答让尼库拉斯有些面面相觑,但是随即他又将话题转到这场旷世内战中——
“好吧,第十军团的确是一支优秀的军团,前几天的战斗,我的上级因此丢了性命,而且损失了七千名士兵,同为罗马人,我为他们的阵亡感到悲哀,同时,我也惊讶于凯撒手下这支军团的强大。兄弟,如果不是这场内战,恐怕你我现在的前途都将十分明朗。可是这场内战毁了一切。”
“但是它是不可避免的,平民派和贵族派迟早要有这么一场决战。”
阿庇斯无奈的说到,不知道尼库拉斯能不能理解,总之,阿庇斯将自己能说的都说了,结局怎样,此时已经无法想象。
“那么你认为凯撒会获胜?还是庞培?”
尼库拉斯接着问到。
“我不知道,凯撒拥有最忠实于他的军团,他们都是在高卢战争中经过血泪洗礼的老兵,同时,他们也绝对忠诚于凯撒。并且,凯撒拥有平民的支持。但是庞培拥有元老院贵族们的支持,他的老兵虽然没有凯撒那般多,但是财富充足,补给充裕是他的优势,元老院会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富,让他去招募军团。并且军团的薪水也是由那些有钱贵族支付。如果长久内战下午,我认为对庞培有利。但是凯撒也是一位绝顶聪明的战略家,他不会让这场战争拖延太久。”
阿庇斯侃侃而谈。尼库拉斯不断点头默许。在这点上,兄弟两算是达成共识,此刻出现了阿内尔卡出来劝和这件事,不管是阿庇斯还是尼库拉斯,谁都希望这场战争快点结束,至少庞培与凯撒的决战快些到来。这样,就不会有更多的罗马人流血牺牲死在战场上。
……
“你疯了吗?你让凯撒最精锐的军团与这些希腊佬纠缠,找出百种理由,凯撒也会猜出其中缘由的。你会受到凯撒最严厉的惩罚的!”
阿庇斯回到军营内跟小克拉苏讲起了自己的计划,毫无意外的,遭到了马库斯克拉苏的严词拒绝。阿庇斯无奈的望着自己这个忠实的战友,百口难辨。
“兄弟,如果你一定不答应我的请求,你就带着第十一军团南下,先行与凯撒汇合吧。”
阿庇斯无奈的说到。心里的难受,左右为难,没有人能够理解。而究其根本,阿庇斯知道自己算是一个性情中人。理性与感性共同支配着自己,时而为了达到目标,残酷至极,时而却为了情感,做出很不理智的傻事。或许自己还需要成长,阿庇斯在心里自责着……
“你真是一个疯子。兄弟,我把你当做我的兄弟,你让我带着第十一军团南下,不是等于告诉凯撒,你是故意把第十军团留在后方,故意拖延时间。而我,为了不与你同罪,才撤出来,将第十一军团单独带离。阿庇斯,你我在高卢战场上,并肩作战过,在西班牙,你又救过我的性命。你是一个平民成长起来的,能到达今天这个位置,很不容易,不要为了所谓的情感,不忍心,而放弃自己的利益。你曾经告诉我,终有一天,你要成为罗马的执政官,带着军团再度抵达帕提亚,将本属于我父亲的荣耀带回罗马。而现在,你做了这些事,便等于葬送了你的前途。”
小克拉苏是阿庇斯真正的伙伴,朋友,乃至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