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需要冷静地好好想清楚,这手指按下去,造成的事实永远不能改变,他不希望这样的灾难发生在自己同胞身上,小7的建议不失为一个好选择,但人命毕竟是人命,又不是蟑螂。
其实严震的最终选择是毫无疑问的,他只是要点时间说服自己下手,人的下限会被不断刷低,他正站在一个临界点上。
小7坐回办公椅里,翘起二郎腿,眼光时不时瞟向低头与手机屏幕‘亲密互动’的严震。
它体内慢慢滋生的人类情感,正影响着它的情绪,杀戮本是它的天性,可现在严震对生命表现出的怜悯,让它产生了一丝动容,不过这一丝动容却不是为即将消失的九千万生命,而是为严震,他心里不痛快,它也高兴不起来。
严震下了决心,并不着急下笔,他在脑中模拟出故事的脉络,比如,月亮影响潮汐,潮汐引发海啸,海啸造成岛国地震……
脑洞好像有点大,他摇摇头,摒弃这条设定,乐园对每个提交的故事都要求逻辑性、合理性,这不仅需要写手们有想象力,还要有足够的知识!
书到用时方恨少,现在严震觉得他科学知识的贫乏直接影响了他的谋杀计划。
是的,他希望在完成任务以外,顺带着把乐园给写进去,最好杀它个措手不及。
但是,显然他的知识储备还不足以让他编写出完美的暗杀方案。
小7用值班室的电脑在网上水贴,乐园吧已经被封,各大网站几天没更新内容,网络通着,只是维护它的人没了。
它登录的是严震的账号,浏览一遍处于荒废状态的网站,没发现有用的信息,倒是私信箱里有条私信是几天前发的。
私信的内容很简单,一串数字。
“你有封私信,对方给你发了串数字。”
“什么数字?”
“电话号?”
值班室就丁点大的地方,严震不用下地就能看到电脑屏幕,数字一长串,肯定不是电话号码。
看了几遍,他忽然咦了一声,这串数字前面六位是他的生日,后六位是他老爸的生日,只有中间的九位没有意义,也或许有意义,可他还不知道。
这九个数字说是电话,座机前面的区号对不上,手机号又没有九位的。
密码?发给他这串数字的人知道他们父子的生日,应该是认识或了解他们的人,但在他们家的生活交际圈子里,高端到传递信息要用密码的根本没这号人。
“我爸可能有危险!”
“不,你父亲可能获救了。你想,保护尸体用得着这么小心隐秘的传消息给你吗?直接通知你一声好了!”
“也对。”
“你安心完成任务,破解密码的事交给我。”
“好。”严震认为如今他和小7之间说谢字太轻,将来总有机会用行动来报答它的救命之恩。
第二天凌晨五点刚过,严震就被小7从睡梦中摇醒,小7指着监控器道:
“门口有人。”
严震还没完全清醒,听到‘人’,本能地以为是发狂的变异人,直接从床上跳下地穿鞋。
“正常人。”小7补充道。
监控正门的画面中,几个人站在工厂的铁皮大门外,一个人正试图翻门而入。
严震穿上外套,没拿武器只带着小7出了值班室,外面的人中有女人和孩子,男的就两个,如果他们居心不良,小7一个人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你有什么事?”严震站在大门内,看着骑在铁门上的男人。
男人显然没想到院子里有人,吓了一跳,差点从门上摔下去。
“我们从市中心逃出来的,想在这儿躲躲,到处都是疯子和僵尸,让我们进去避避吧。”
“你先下去,我开门。”严震道。
男人闻言立刻从门上爬了下去,严震打开大门,门外的几人脸上、身上没一处干净的,看着是真历经万难才逃出来的。
“那边有员工宿舍,你们随意。”工厂不是他的,只要和平相处,他不介意分享地盘。
翻门的男人三十岁左右,身手灵活矫健,剃着圆寸,长得敦厚老实,他对严震感激地一笑,扶着一个满头白发、佝偻着腰的老人走进工厂。
他们一行人里还有一个抱孩子的女人,两名女学生,和一个领着孩子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和寸头是队伍里唯二的青壮年。
他们这支队伍能从市中心逃出来,估计都是这两人的功劳。
严震的目光打量着寸头男,他觉得这个人一个人的战斗力,恐怕是其他人加起来的总和还多。
这些人进来直奔员工宿舍,抱孩子的女人和中年男人目标则是工厂的食堂,食堂里的米面严震没动。
安顿好老弱妇孺,寸头男和中年男人端着碗汤面送到值班室,没有蔬菜,汤面是用土豆当配菜煮的,不过闻着特别香,八成是队伍里抱孩子的女人做的。
严震知道他们会来,大家住在一起,互相总要了解下底细,而且一个人独占整间工厂,一点伤都没受,在这个城市里独自生存,对方一定是把他当成具有超高战斗力的强人了。
“小兄弟,谢谢你让我们进来,我叫魏东成。”寸头男主动伸出手和严震握了握。
“是啊,谢谢你了,我是孙国斌。”领着小女孩的中年男人也客气地道谢。
“没事,大家都不容易,我叫严震。”严震礼貌一笑,报上自己的名字。
三个简单做完自我介绍,孙国斌便开始说起他们的经历,他和魏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