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初,云真和怜星,已经变成了三个“红人”,他们呆呆地立在石堆之上,望着脚下汹涌奔入地缝的血海,寻找着云飞的踪迹。
就这么看啊看啊,找啊找啊,直到血水流尽,峡谷内又恢复了平静,云飞仍旧没有出现。
“云飞,你在哪?”天初已经无力喊出大声了,只能哑着嗓子出低沉的声音。
“云飞师兄!”怜星是小女孩,就算没力气,起码嗓子尖,喊出来比天初声音更明亮可闻。
喊声在峡谷内回荡着越变越小,最终又恢复了寂静。
身边的啜泣声传来,云真低声哭泣起来,他知道生了什么,可他没法说出口。
“哭什么哭!丧气!”天初回身打了云真一下,自己的眼圈也红了。
云真被天初打了一下,更忍不住了,一回想起和云飞一起的过往,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止不住了。
那一年天初十七岁,云真七岁,云飞还不叫云飞,只是一个生活在**名叫豆宝的五岁小娃娃。
开始云真很怕他,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身上挥之不去的阴气,可渐渐熟络了之后,因为两人都是被师父捡回来的孤儿,同样的身世让云真对比自己更加年幼的豆宝生出了怜爱之心,不知不觉间就把他当成了亲弟弟一样对待。
十几年来,云真和云飞吃在一起,玩在一起,每天形影不离,挨过了多少难熬的日子,虽然生活中总有磕磕绊绊,但只要云真只要拿出一颗豆豆,云飞就马上能跟他和好。
从黄毛小儿到青葱少年,云真和云飞有着太多美好的记忆,儿时一起去山森里捉老虎玩,少时一起下山捉鬼,每天坐在山门前等着盼着师父回来,师父总会给他们带回好吃的,两人躲在被窝里一起吃东西,是他们童年最开心的事。
云真天生爱闯祸,云飞天生好战,两人在一起总有做不完的事。
每一次浴血奋战,每一次死里逃生,云真虽然是师兄,却处处依仗着云飞的保护,云飞虽然力大无穷,勇猛无双,但关键时候还要听云真的话。
两人一文一武,从小配合默契,已经谁也离不开谁了,云真也从没想过有一天云飞会离他而去。
“师父,云飞他回不来了,他让我一定要把你们带出去。”云真泣不成声地说道。
“回不来?不会的,不会的,云飞一定是还藏在什么地方,我们再等一等他。”天初不相信地摇着头,一摆手,不让云真说话了,目光还在不断地在峡谷中寻找着,望眼欲穿。
“师父,云飞真的死了,他和母蟒同归于尽了,难道你没看到……”
“闭嘴!云真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话,云飞那么强大,我们都没有死,他又怎么会死?他……”天初情绪太激动了,说到了一半就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云真难受地把天初扶住躺下,跪在旁边不停地掉眼泪。
“云真师兄,云飞师兄真的死了吗?”怜星也跪了下来,泪眼汪汪地看着云真,抖着声音害怕地问道。
云真没有说话,只是哭得更厉害了。
“云飞师兄不在了,那我们以后怎么办啊?”怜星看到云真的样子,绝望地扑在云真身上恸哭起来。
头顶是翻涌着的淡紫色雾气,脚下是一片腥红的血海,三人半死不活地倚在石堆之上,既绝望又伤心,这一天恐怕是他们这辈子最难熬的一天了。
天初又做梦了,他虽然在血色的峡谷之中没有找到云飞,却在梦中又见到他了。
“你怎么是热乎的呢?跟我是一样的?”恍忽中一个白白胖胖的影子在天初眼前晃,用手在他的身上戳来戳去。
天初使劲眨了眨眼睛,现自己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之中,眼前对着他笑的小娃娃正是云飞。
天初眼睛都不舍得眨地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记得当时自己因为害怕而不敢看他,却不曾注意到云飞那时候竟是如此可爱。
圆嘟嘟的小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虽然年幼却透着一股子桀骜不驯,小小年纪浑身就散着强者的霸气,也许就是因为这股霸气才让天初对他动了心思,想要带走他,虽然那时天初满脑子都想的是借助云飞的力量重振寒阳观。
“云飞……”天初看着眼前对他无比好奇的小娃娃,鼻子一酸,张开双臂就去抱他,可云飞的身影一晃就不见了,天初扑了个空,接着眼前的景像也开始扭曲起来。
天初望着一片虚无,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这时一条肉肉的小胳膊从他的旁边揽了过来,他的脸就贴上了一个肉呼呼软嫩嫩的小脸蛋。
“师父,你快好起来呀,云飞以后不吃豆豆了,你快好起来呀。”云飞哭得好伤心,紧紧地抱住天初。
天初回想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被鬼将军伤了之后回山,自己的样子把云飞吓到了,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云飞奶声奶气地叫喊着,哭得让人心疼,天初从前都不知道,云飞一直这么依恋自己,这么不想和自己分开,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想到这里,天初的泪再也止不住了,转身想去拥抱云飞,可这一转头,又什么都没有了。
“师父,徒儿不孝,不能为您养老送终了,云飞先走一步……”这时远处闪了一道红光,光芒灼目耀眼,在天初的眼前一划而过。
“云飞!”天初忽然一声大叫醒了过来,自己的脸已经淌满了泪水。
“师父,云飞也不想看你这么难过的,你要振作起来,你还有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