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白心下一惊,急忙去挡,却是晚了一步。
玄明只觉一股疾风朝自己逼来,却不避不躲,决然地闭上了眼睛!若是救不了她,他活着又有何用?
可就在玄明以为要承受致命一击的时候,满含内劲的朱笔从他耳垂下不过一寸的位置疾速飞过,狠狠地钉在他身后被打开的门上。
若是这笔偏差半分,扎入的便是玄明的脖子!宇文君彦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本王念在你跟了本王一场,纵你忍你,没想到你这么多年仍不知分寸,竟然闹到七曜殿来了!觊觎后妃、藐视王权,你可知道,若是让那群整日礼仪尊卑的老臣知道了,单凭这两条罪名,连本王都保不了你!”
宇文君彦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勃发的怒意,却强行将怒意压下,对暗白一个示意。
大冬天的,暗白惊出一身冷汗,松了一口气。这才会意,到门口吩咐了几句。七曜殿门口的守卫,自然是人精中的人精,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太多操心。
暗白点点头,进了殿将门带上,又将地上的奏折一本一本地拾起来,整齐地堆放在龙案之上,不无担忧地看着这两个都在气头上的男人。
“看玄明的样子,是刚从甘棠殿来的吧,难道是小七的毒性又发作了?”暗白出声问道,小心地观察二人的情绪变化。
如她所料,提及小七,两人的神色都缓和下来。
玄明沉重地点点头,道:“已经调整了半月有余,她的真气依旧紊乱,在体内横冲直撞,让她生不如死。她本就体寒,现在体内的寒冰毒又没转移干净,更是雪上加霜。可是,她却依旧不肯让自己哼一声。”
方才还血气方刚的男人,提及那个遍体鳞伤的女人,喉头一哽,眼眶也随之红了。
而宇文君彦却沉默着,羽扇般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的情绪,只是那上下起伏的肩头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殿内几人再没有说话,个个愁眉紧蹙。外头的风雪似乎更大了,狂风席卷着冬青树肆意狂舞,压在哪棵树上的雪崩塌下来,发出轰轰的响声。
“禀告王上,王后求见。”门外守卫恭敬的禀告声传来,打破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宇文君彦不觉眉头蹙得更深,语气却无半点情绪变化:“宣。”
话音一落,又转眸看着玄明道:“你去吧,本王知道了。”
话毕,宇文君彦垂眸,挡住眸中的情绪,玄明深深地看了他良久,终是衣袖一挥,无奈地离开了。
“王上,暗尘他……”暗白不无担忧地看着玄明离去的方向,欲言又止。
宇文君彦却道:“放心吧,他不会的。”
虽然他说的那样决绝,但是没人比他更了解暗尘,再如何,他也不会将武器对准自己,与自己为敌。
“但愿如此。”暗白轻叹,又道:“王后驾到,属下先行告退去安排太医的嘱托。”
宇文君彦点点头,却又转头看着暗白,道:“暗白,你说,本王能做的,真的只有放手吗?”
暗白却是一笑:“王上何出此言,难道北宸封国无往不胜的王上,要准备放弃吗?”
宇文君彦却是苦笑着摇摇头,继续问道:“还有一个问题本王想了七年,仍然找不到答案。对于本王而言,江山和她,哪个更重要。”
他是王,是这个国家的天,父母的遗愿犹在耳边,贼人依旧在本属于他的位置上耀武扬威。
这么多年,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了。
可是,自己最爱的她,却身心俱疲、遍体鳞伤地躺在那里,他依旧什么也做不了吗?
这本就不是一个轻易给得出答案的问题,暗白还没来得及回答,殿门再次被打开,黎黛眉莲步轻移、款款步入。
暗白不愿看她那虚伪的脸,朝宇文君彦恭敬垂首示意,身形一跃便消失在了七曜殿。
“王上,您终于肯见臣妾了!臣妾还以为……臣妾惹王上生气了……”一进殿,黎黛眉便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身子一软跪倒在地。
“哦?”宇文君彦煞有介事地看着她道:“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事能惹本王生气?”
“那日……”黎黛眉眸光闪烁,心有忐忑:“那日在密室中一时感动,请求王上给臣妾一个孩子的事……一名女子随口将这种事放在嘴边未免轻佻,臣妾知错。”
黎黛眉那一脸委屈的样子,让人好不心疼。
可宇文君彦却皮笑肉不笑:“原来是一时轻佻说出口的轻薄话,怪不得本王实在想不到自己何时许过此诺。不过你这时机不对,让别人都误以为,你故意在夫人体内的毒还未转移时说出这番话来刺激她,故意让她无法转移毒素。”
宇文君彦目光闪烁,任谁看了都不是很认真,似乎只是说笑而已。
可黎黛眉却偏偏看出些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不由得心下一慌,不敢看宇文君彦的眼睛,苍白为自己辩解道:“臣妾哪有那种心思,王上最了解臣妾,夫人为臣妾疗伤,臣妾感谢她还来不及呢。”
“是吗?”宇文君彦扬起一抹轻笑:“那王后真的不介意本王封她为夫人,也不记恨她伤你在先?”
“臣妾不敢介意,也不敢记恨,毕竟她的身份与臣妾一样,都是……王上的女人。她是水弑阁的阁主,手上拥有江湖上最大的江湖势力。若是她如当年的青淇儿一样,能助王上一臂之力,臣妾不介意与她一起伺候王上。”
黎黛眉极其通情达理地说着,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