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塞尔西显然也听见了那声惨叫。
艾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侧耳倾听,但墙壁里再无半点声响传出。许久之后,他学着刚刚那人的动作,推动墙壁上的机关,石墙随即打开,里面依旧是一条青石堆砌的长廊,他一径向前,塞尔西和斯蒂文紧随其后,但当他们来到事发地点时,印入眼帘的是一摊鲜红的血泊。
“看上去,是同一个人。”塞尔西看着地上被鲜血染红的白袍,和几枚鲜血淋漓的戒指评论道。
“大人,您的话什么意思?”斯蒂文不停的吞咽唾沫,眼前那摊血水散发出的腥臭让他颇感不安。
“我们曾——”
“他是神院的神仆,”艾伦打断了塞尔西,“他说,火焰祭司要找到林德,是想拿那个小家伙的血和心脏重铸火焰武器。”
“重铸?”塞尔西将兜帽拉至脑后,露出光秃秃的脑袋,和皱在一起的眉头。
艾伦没有继续解释,而是摘下壁沿上的火把,径直走向长廊尽头。
他不知道他们走了多远,或许有好几里也说不定。中途曾四次转向,走入一模一样的长廊,也曾遇到险陡的窄梯,不断向上,到最后,他已经完全迷失方向,甚至分不清到底在地上还是地下,只能盲目向前,仿佛这条路永无尽头,直到发现前方那丝光亮。
当他们走出长廊时,与之连接的是一座神殿,而那丝光则是门外的篝火盆。
“这是哪儿?”塞尔西的声音在幽暗的神殿里回荡。火盆里的火焰随风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投射到他们身后的墙壁,拉的如鬼怪般异长。
“火焰神殿。”艾伦看着高耸穹顶的纳穆神像背面喃喃道。
“大人,您从前来过这儿?”斯蒂文捂着饿扁的肚子问。
“猜的。”艾伦随口搭了句,随后将火把丢进火盆,转身走向神殿侧门。
为了不被发现,他们几乎跑遍了半个乌尔城:绕了火焰神殿整整一圈,只为躲开一个醉醺醺的挑灯神仆;从屋顶穿越关押他们的地牢,从而不被门口站哨的狱卒发现;钻进马厩,忍着尿骚和粪臭躲避一队正在巡逻的卫兵;猫腰快速跑过环绕广场的民宅、养猪场、城防队的营房。顺着形形色色的建筑一路向北,眼看就要离开乌尔城,逃跑行动进行的无比顺利——
——直到被北城门边的侍卫发现。
“地牢伙计们,我能理解祭司大人拆除城里所有的妓院后,我们的日子过得有多艰难,可现在的监牢人满为患啊!”一个年纪看上去较大的侍卫说道,“再说了,你们也不能穿着这身去逛窑子吧,万一纳姆领主临死前想再潇洒一把,刚巧被他撞见了怎么办?”
另一个头戴铁盔的侍卫靠了上来。“你们都听到啦,队长已经发话了,快回去吧,如果你们在城外被抓个现行,倒霉的可就不只你们三个啰。”
“反正你们也闲来无事,去帮我们买几瓶酒吧。”又一个侍卫走过来,口气慵懒的说,“这该死的鬼天太冷啦,是吧?”
艾伦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如果他能说话,他一定会去买几瓶最好最烈的酒,然后侍卫就会放他们过去,可他不能出声,倘若他说一句,哪怕是嘴里不小心蹦出一个字,这些人一定会认出他不是乌尔人,就像面前这些侍卫也不会操着尼普尔口音同他讲话一个道理。
“德温队长,他们好像不大愿意咧。”那个戴铁盔的侍卫耸了耸肩。
“喂!你们难道听不明白吗?”年纪较大的侍卫口吻变得锐利起来,“我的部下说,他们需要几瓶酒暖暖身子,而你们也可以从这该死的鬼城门走出去,到镇上找两个妓女暖身子,还是要赏你们两个耳刮子才听得懂?”
恐惧像一双大手揪住了艾伦的心。短暂的思考后,他缓缓将手摸向腰间的乌钢剑,但斯蒂文接下来说的话,让他的动作变成了挠痒。“噢!该,该死的,差点没认出来!您,您是德温队长?天杀的,您那么大,大年纪还被派来站这该死的城门哨?”红发巫师操着一口乌尔口音的通用语,结结巴巴说道。
“嗨!谁说不是呢!”侍卫队长朝一边啐了口,“你们牢里关了几个重犯,纳姆那该死的大儿子一再嘱咐要加强守卫,结果呢,就他妈把老子给派来了!”
“那说明您有,有分量啊!”斯蒂文拍马溜须道。
“这么晚了,你们非得出去?”侍卫队长压低声问。
“我记得你们的营房在城西,对,对吧?”斯蒂文佯装轻松道。
“这谁都知道。”侍卫队长与部下交换了眼神,“怎么,没带够钱?”
“纳穆神显灵啊,全都给新来那小子赢去啰!”斯蒂文故作懊恼,“所以,明天晚上.....”
“.....明天一早,”侍卫队长皱眉打断他,“下哨时,我就得看见那五瓶好酒,那边还有两兄弟,你欠我们的,大家可都是给你们担着风险呢。”
“而且每瓶都会是今年的新酿!”斯蒂文朗声宣布。
“过去吧。”侍卫队长向身后撇撇头。
穿过城门时,艾伦的心脏依旧噗通乱跳,他不知道的是,在寒风料峭的深夜,红发巫师早已背脊尽湿,冷汗顺溜直下,他觉得自己的裤脚能拧出汗液。
“你到底是不是尼普尔人?”出城向北一段距离后,晃过神的艾伦问红发巫师。
“大,大人,看来,多学点东西没,没坏处啊。”斯蒂文惶惶恐恐地说。
“伙计,我们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