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肯尼注视着前一刻耍泼卖混的艾伦,余光不经意间扫向窗梁外那轮满月。
轻薄的白雾,紧紧包裹着那轮泛着绿锈的圆月。那是春季来临的号角,也是冬去后第一轮满月,尽管那绿色的月儿看起来如此明亮,但肯尼的心里却潜入了悲观,仿佛夜空所有浓稠的黑都在他心中生了根,发了芽,黎明将永不再至。
“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个的,伙计。”塞尔西的声音在颤抖,“说点有用的,我们还能做什么?或者,我们将要面对什么?”
“我不知道,别来问我。”艾伦环抱双手靠在门框上,将脸转向漆黑的长廊。
“我为鲁莽致歉,艾伦。”肯尼站起身,语气诚恳。
“怎么了?”塞尔西抬起头,“说到底,你们还在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他扶着桌子站起身,“艾伦,不论你和领主之间发生了什么,现在都不是吵架的时候!敌人已经在密谋不轨,而你却只有一句轻描淡写的结论,你对得起尼普尔城民,和领主给予的信任?”
“所以呢?”艾伦扭过脸,“你们想让我干什么?”
“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肯尼接过话,“不是消极的定论,而是具体看法,最好再加上对策。”他坐回椅子上,深深叹了口气,“伙计们,尼普尔不能丢,绝不能.....”
“领主,事情没他说的那么糟。”塞尔西宽慰道,“我们有五千联盟军,还有一千名近卫军,他们久经沙场,装马齐全,而我们的对手不过是一群游兵散将,尼普尔怎么会丢?”
“哈哈哈——”
艾伦发出一阵狂妄的笑声。> “他们有什么?”塞尔西反问,“商会骑士?”他不屑的笑了笑,“我对他们太了解了,一群拿头盔当夜壶使的傻帽,骑着皮包骨头的老马,其中一些公子哥儿,连制式长矛都握不紧!”他摇了摇头,“威尔逊拿他们当底牌?我会迫不及待看到他们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的怂包样儿!”
“马伽也在那儿,塞尔西团长。”一旁的金毛小鬼提醒道,“我见过那群雇佣军,您也见过,他们手里的佩剑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他们的头儿,马伽,他在一回合内斩掉了吉尔墨的人头!比我的箭还快!”
“那又怎样?”塞尔西耸耸肩,“我们有五千.....哦不,六千人!我打赌,那七百个骑士甚至都抗不到我们第二轮冲锋!”
“别把事情想那么简单,伙计。”艾伦走到桌边,拉开椅子,正对着肯尼坐了下来。“相比威尔逊,你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傻帽!”
“是吗?”塞尔西回以微笑,“那我想听听,聪明人是如何分析的。”
“这得问问你身边坐着的姑娘。”艾伦舔了舔下唇,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我?”默不作声的温妮一脸茫然。“与我无关。”她赶忙辩解,“接受任务后,一直是艾莉斯在与主人联系,关于他们联盟的事,我发誓,绝不知晓,我甚至都没见过另外三人。”
“他们中有一个女人,你觉得,会是谁?”艾伦语气柔和的问道。
“不知道。”温妮毫不犹豫的回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艾伦眯起一只眼,“起初你接到的任务是暗杀,可后来威尔逊又派人告诉你,任务改成了监视,对吗?”
“是的。”温妮点头。
艾伦撇撇嘴,环抱起双手。“我猜,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他思考后张口道,“吉尔墨死后,那个老家伙想利用你们的巫术杀掉肯尼,但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掌控尼普尔的能力,所以将暗杀改成了监视,他需要探听我们的一举一动.....”
“接着,他遇到了老海德?”肯尼打断道。
“没错。”艾伦出奇意料的赞同道,“但也可能是老海德遇到了他,所以,艾登才会撞见他们密谋不轨。”
“那马伽呢?”肯尼追问道,“他不是应该回去镇守水坝吗?为什么会和威尔逊混在一起?”
“这不难理解,伟大的肯尼·道尔顿领主。”艾伦又换回刚刚那副嘲弄的口吻,“因为你坚持要把条泥路修成康庄大道!三万个金币,足以让马伽和雇佣军将剑锋转向我们!”
“你们在说什么?”塞尔西在对桌而坐的两人间摆着脑袋,“什么三万个金币?”
“没什么。”艾伦低下头,“你现在只需要知道,我们真的要失去尼普尔了.....”
“该死的!能换句话吗?!”塞尔西突然大吼,“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听领主的,他有这方面经验。”艾伦将双手背向后脑勺,靠到椅背上。
“塞尔西。”肯尼紧闭双眼,扶着桌沿站起身,“立刻去城西驻地召集联盟军,午夜前,我要看到所有士兵在北门外待命!艾登,立刻召集所有近卫军,撤销一切城防警备任务,通知尼普尔所有城民,午夜前,向城北撤离!”
“领.....”塞尔西刚想开口,却瞥见领主扶桌的双手似乎在颤抖。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关于马伽,和那群见钱眼开的雇佣军。
“艾伦。”肯尼睁开眼,语气沉重,“我需要你和塞尔西去指挥联盟军。”他顿了顿,“如果你还当自己是个道尔顿的话。”
“你呢?”艾伦放下抱着脑袋的双手,“你去干什么?”
“劝城民撤离。”肯尼喃喃道,“没有人会愿意离开这儿,就像当初我离开卡尔塔一样,这是他们的家.....我对不起那些拥戴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