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刚刚露白时,肯尼从睡梦中醒来。
他轻轻掀开被子,一丝风从窗缝里不合时宜的挤进身,他打了个哆嗦,随后快速抱起床尾挂着的银甲和乌钢剑,惦着脚尖走出了屋子,生怕惊扰到还未起床的白鸽和老弗林。
一切穿戴整齐后,他从屋后的杂货堆里,翻出一把略微有些生锈的斧子和一截橡木,经过一番劈砍和打磨后,那根粗壮的橡木变成了一根约莫六英尺长的木棍,他又在那堆杂货里翻出了一些藤蔓,精心挑选后,一根看上去还算结实,也有些弹性的藤蔓被缠到略微弯曲木棍的凹槽里,他试着拉开这张长相怪异的弓,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那之后,他将刚刚剩下的废弃木料削成尖头木棍,并捉了一只刚刚睡醒的公鸡,拔下它翅上的羽毛,用于稳定那个被称之为箭矢的尖头木棍。
“喂!你在干什么?”
肯尼回过头,看见白鸽正睡眼朦胧的盯着自己。“制作狩猎用的弓箭。”他举起手中那根还算笔直的长棍说道,“昨天向你保证过,今天我会去森林里,狩些野味回来。”
“狩猎?”白鸽打了个哈欠,“你准备离开这儿了?”
“我没地方可去。”肯尼耸耸肩,放下了手里的斧头和箭矢。“只是想弥补昨天那锅喷香的炖肉。”他说。
“你确定这种鸡毛箭可以射中兔子?”白鸽含糊不清的笑道。
“或许吧。”他说着,拿起一根做好的箭矢站起身,搭上藤蔓制成的弓弦上,挽弓将那支箭射了出去。
只见那支箭打着旋儿,不偏不倚的射中了一颗远处的白杨,力道连肯尼自己都感到惊讶。
“哇哦!老弗林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个骑士!”白鸽揉了揉眼,“能让我跟你一块儿去吗?我从没打过猎,看上去好像很有趣!”
“不,这是个危险的活儿。”肯尼转过身看着她,“准确的来说,这个活儿只属于男人,森林里不仅有野兔,还可能会出现棕熊和狼群,我可没法保证你的安全。所以,你还是待在这儿吧。”
“如果我一定要去呢?”她昂起下巴。
“我会回去睡个回笼觉,然后明天起的更早一些。”他踏前几步,走到她跟前,“绝对比你起的更早,起床声更轻。”
“我会跟紧你。”她突然放软了语气,“更何况,我们不需要狼肉,在森林边缘打几只野兔就好,如果我们真的遇见棕熊或是狮子,立刻就跑,可以吗?”
他犹豫了一下,俯视着近在咫尺的深蓝色眸子,甚至能感到她轻微的鼻息。“好吧。”他作出让步,“不过你得发誓,不论发现什么,都必须跟紧我,一步也不离。”
“我发誓。”她举起手,笑了笑。
春日的阳光洒满大地,也给森林带去阔别已久的温暖。
两人顺着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一路向东,沿路遇上了好几次野兔,可白鸽今天的心情似乎尤为愉快,仿佛打开了陈年话匣,不停的絮叨着她和老弗林,还有关于这片森林的故事。
肯尼倒是乐于听那些唠叨。相处几日后,他觉得身边这个天性倨傲,胡搅蛮缠的丫头逐渐变得温柔,那副孤冷外表的内心深处,仿佛住着一个尚未涉世的孩子,再加上昨天那锅炖猪肉,她的一切都变得更加美好。
尽管那些唠叨听上去既乏味,又无聊。
约莫半个钟头后,他们在溪流尽头,一处有树桩的地方歇了脚。他感觉有些口渴,白鸽不知从哪儿摘了一些红色的野果递给他,而后嘲笑他因酸楚变得狰狞的脸。
“我们是出来狩猎的。”他吐掉嘴里的酸果子提醒道。
“我当然记得。”她捂着嘴,抬起头,“可郊游和狩猎不冲突,更何况,这儿的景色这么好!”
“我以为你早就看腻了。”他皱起两道浓密的眉毛,摇着手里那把弯弯曲曲的长弓,“既然出来了,总得带点什么回去,要不,我还不如陪弗林女士去密林深处呢!”
“和我在一起,让你很失望?”她耷拉下眼皮。
“不,从没这么开心过。”他笑起来。
她听了这句话后,停住了正在踱步的脚,抬起一双娇波流慧的深蓝色瞳仁盯着肯尼,用一种温和而拖长的声调问道,“那.....你会一直留在这儿吗?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恢复了记忆.....”然后,她低下头,等待着答复,象牙白的梨涡边浮出一抹浅浅的红晕。
“如果使命在身,我定会离开。”他突然止住笑,变得严肃起来。
她微张着嘴,眼角闪过一丝失望,但仅仅只是一闪而过。“是,我也这么想。”她说,“真希望你快离开,我们可供养不起——”
“在完成使命后,我会回来。”他打断她的话,眼色变得温柔,“这儿真好,因为有你和老弗林。”他笑了笑,“昏迷前,我一定遭遇了无法想象的劫难,可能与死神擦肩而过,可现在我到觉得那是幸运的,因为遇到了你们。”
“当真?”她重新抬起头。
“纳穆神作证。”他放下长弓,右手握拳,搁到胸口。
“喂!无名骑士,你脸红了!”她叫喊道,而后大步跑开,向着森林边缘。
他跟了上去。在贴近森林边缘后,白鸽似乎有意在往密林深处走,他只得跟在身后,随着灌木丛和树木的变多,路越来越难走。
他们在密林中择路而行,肯尼绕到她身前,抽剑斩掉那些阻碍去路的绿色藤蔓与杂草,白鸽跟在身后,哼着自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