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尔走过来时,面色如死灰一般难看。
“你当真是我的亲兵?”熟悉的声音响起,将神游中卡米尔吓的一惊。“怎么了?”肯尼看着少年颤抖的眼角,“吓着你了?”他笑了笑,指了指围坐在四周的白狼,“我总不会比它们更恐怖吧?”
“不,没有。”卡米尔皱了皱眉头,“领主,您还记得劳伦斯吗?”
“劳伦斯?”肯尼眯缝起眼,似乎是在回忆。“很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是在哪儿呢.....”他捋了捋杂乱的络腮胡,“抱歉,我好像忘了。”
“他是您的挚友,荒原的领主,你们曾一起推翻马歇尔王朝。”卡米尔满眼失望道,“当日,他被发疯的白狼偷袭,狼毒病发后,您和您的另一位朋友将他送去了先知部族,我救了他,并带他去了拉莫冰原。”
“拉莫冰原?”白鸽侧过脑袋,“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传说那鬼地方常年积雪,即使炎热的夏季也是,亚述的老学士曾说过,那是片被纳穆神诅咒的领土。”她轻轻摇着头,“更恐怖的是,那里的部族极其凶残,在最冷的冬天,他们甚至会拿自己的孩子来煲汤.....”
“您喝过?”卡米尔的语气显得有些不悦。
“除非我疯了!”
“冰原没你想的那么恐怖,除了常年被积雪覆盖外,那儿和亚述一样。”卡米尔发出一阵轻笑,“那儿也有森林和湖泊,山峰和村庄,只是树木的叶子是白色的,而不像眼前的汪洋绿海,村庄则由冰块垒筑的圆屋建筑群组成,最最重要的是,他们不吃婴儿,而是靠在冰湖里凿洞钓鱼为生。”
“既然那儿什么都有,你为何要来亚述?”白鸽从篝火上拿起热好烤鸡,拨开外面包裹的嫩叶问道。
“为何要来亚述?”卡米尔重复。肯尼看着他,似乎在重复白鸽的问题。“为了报领主当日不杀之恩。”他将脸转向自己的领主,碧蓝的眼眸里有火光在跳跃。
当日,他看见那支箭射向了自己,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击飞于半空,而后重重的摔到尘土飞扬的平原上。短暂的茫然后,胸骨断裂的剧痛令他失去了知觉,当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芜,然后视线渐渐清晰,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四周围满了白狼。
“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肯尼喃喃道。
“我曾宣誓向您效忠,但最终却背叛了您。”卡米尔张口便承认了自己的罪刑。“您将我押往卡尔塔的水牢,我在那儿度过了生不如死的三天。”他叹了口气,“整整三天,您都没有来看过我。当时,我以为我死定了,可谁曾想在行刑时,您竟然心软了。那支箭射到了我的银币吊坠上,虽然断了两根肋骨,但总算没死。”
“是吗?”肯尼短暂一笑,“这么说的话,我以前是个仁慈的领主啰?”
“一直如此。”卡米尔微微躬腰。
“劳.....劳伦斯呢?那个什么领主,”肯尼抬起头,“他在哪儿?”
“拉莫冰原,”卡米尔说,“出发前,我把整个冰原交给了他,虽然那儿不及亚述繁盛,但总得有个人管事才行,要不会出乱子的。”
“交给他?”肯尼抬起一边的眉毛。
“是啊,我如今是拉莫冰原的领主。”少年轻描淡写道,“在您执刑后,我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就来到了这片大陆,或许是天意吧,是这些小家伙救了我。”他扭头看向四周俯卧的白狼,“在那之后,我从它们嘴里得知拉莫冰原领主的残暴,为此,那儿的城民已经引发了数次暴动,那家伙甚至听从一名佞臣的谏言,以濒临绝种的雪原狼为食。最终,雪狼咬断了他的脖子。”
白鸽正在咀嚼的嘴停了下来,她总觉得少年的话似乎哪儿不太对劲。“它们?”她将口中的烤鸡吞下,“谁?这群狼?”
卡米尔浅笑不语,接着抬头对天空说了什么。几秒钟后,白鸽似乎听见头顶有什么声音正撕裂空气。
转眼间,一只雄壮的猎鹰从她手中叼走剩下的半只烤鸡,绕着山潭低空盘旋一圈后,落到少年巫师的肩膀上,两只漆黑的小眼珠,紧紧地盯着白鸽。
“你.....”她睁大眼瞪着面前的少年,“该死,你吓着我了!”
“抱歉,米拉·凯尔琳女士。”卡米尔满脸歉意的说。他从猎鹰的爪子上接过烤鸡,递还给白鸽,“刚刚忘了告诉您,我是个禽语师。”
“看来,我从前不仅是个仁慈的领主,麾下也是人才济济啊!”肯尼看着少年肩膀上的猎鹰笑道。
“劳伦斯说,您差点成了第一大陆的国王!”卡米尔懊悔的耸耸肩,“只差一点儿,就那么一点儿.....”他低下头,而后又抬起,“领主,跟我回拉莫冰原吧,我们重新开始。”
“卡米尔。”肯尼站起身,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猎鹰振翅回归黑夜。“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没什么能重新开始。”他沉声道,“命,你已经还了,回冰原去吧,那儿需要你。”
“那儿有劳伦斯坐镇,他本就是领主,”卡米尔飞快的回应,“而我只是一名禽语师,根本就看不懂那些繁琐的税收,也处理不来复杂的人际关系。”他顿了顿,看着肯尼的蜜色眸子,“我明白,即使您失去了记忆,也不会再相信一个叛徒,是吧?”
“怀有戒心的人是你,叛徒可不会承认自己是叛徒。”肯尼的呼吸在冷气里蒸腾,一阵夜风将其吹散。“回去吧,告诉我的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