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朗明晰,林中之城的城堡某处,突然传出一声狼嚎,嚎叫声在堡垒间悬荡,如同塔楼上飘扬的三角镰纹旗一般,在风中默哀悲鸣着。
虽然小屋里已经足够温暖舒适,肯尼听了还是不禁抬起头。
距离他们到达古城亚述已有三日,每到夜深人静时刻,他都会以侍从身份长伴白鸽身旁,于此会晤一位又一位亚述重臣。其中,仅有少数人对曾经的女王誓死追随,大多数则持中立态度,而那些尖酸刻薄的嘴脸倒也见了不少,他们的结局无一不是被乌钢剑削去了脑袋。
“陛下,虽然我现在无比亢奋,并迫切期望着您的归来,但这终究不是万全之策!”财政大臣昆提·坎维德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单膝跪于白鸽脚旁,“请恕我直言,只要您还活着,我们有的是时间去与执政王周旋,更何况,您的孩子还在他手里呢!”
“快起身,昆提侯爵!”白鸽扶案而起。
“不,陛下,您的计划虽好,但也将您自己陷于囹圄之中,倘若三万铁林军同时发难,我们如何抵挡?”昆提抬起头,满眼尽是焦虑,“博尔顿侯爵,罗维伯爵,巴提特伯爵,他们和我一样,都在期盼您的归来,我们知道您一定还活着,那个该死的家伙就是把三万铁林军全都派出去,也一定伤不到您半根毫毛。如今您回来了,这已经很好,我们再商量商量,一定有更好的法子,请相信我们!”
“把心吞回肚子里吧,忠诚的昆提侯爵。”白鸽说,“不必为那三万铁林军担忧,更不必为我担忧,你得坚信,那家伙伤不了我,而那三万铁林军.....”
“女王早已安排妥当!”肯尼冷冷地补充。
昆提眨了眨眼,将目光转向站在女王身侧的侍从。“听到了吗?”白鸽轻轻一笑,“我最忠诚的骑士说,已经安排妥当了,而我能活到现在,全凭这名忠诚的骑士辅佐!”
“纳穆神在上,一定会保佑你的,好心骑士!”昆提看着他,眼里闪烁着什么。
“我替女王,谢谢您的忠诚!”肯尼依旧面无表情,神色肃穆的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蜡像。
又一声狼的嚎叫声传来,昆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声音将耳膜刺的生疼,似乎就在附近。他从地上缓缓站起,僵硬酸麻感立刻从脚底板逆流之上,稍事按摩后,他转眼看着白鸽。“陛下,您准备何时动手?”他系紧披风的领扣问。
“明日正午!”
走出门外时,肯尼深吸了一口清晨的冷空气。待昆提·坎维德与白鸽道别后,他发现旭日早已高过森林尽头的古城城墙,困倦突然在这一刻席卷而来,他揉了揉疲惫的眼,目送那位外表看似忠诚的侯爵离开。
“这几日,辛苦你啦.....”身旁传来白鸽宛如脆莺般的轻吟。
“你在说什么傻话。”肯尼假装不悦道,“别忘了,如今我们已经结为夫妇,纳穆神作证,你是我的女人,况且——”
白鸽用食指抵住男人的唇。一阵风吹来,半缕银丝在她身后飞扬,那双深蓝的眸子紧紧拴住男人下巴上的络腮胡,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搂住了他。
“你们藏的可真够隐蔽,凯尔琳女士.....”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比刚刚那阵风更冷。
“怀特做梦也不会想到,我就在这儿,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白鸽转过身,微笑道。
“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卡米尔缓缓走来,身侧跟着一匹毛色纯白的雪狼,他在两人身边三步外停下,看见肯尼的神情由温和变成了严峻。“正午之前,铁林军驻地会遭遇一场匪夷所思的袭击。”他笑了笑,“我管它叫:秃鹰与野牛的狂舞!”
“你寄希望于一群畜生,想凭它们拖住三万训练有素的铁林军?”肯尼眯缝起眼,声音如刀锋般锐利。
“领主,我何曾让您.....”卡米尔想说什么,但那个词止步在舌尖。他确实让领主失望过,用信任做为交换,这或许将成为他心中永远的伤疤,只要面对人是肯尼,那个已经结痂的疮口便会再度腐烂。
“我们可是把小命都交到你手里了。”白鸽绷紧脸,语调一扫刚刚的轻松,“冰原领主卡米尔,我此刻用前亚述女王的身份向你承诺,如果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今日起,亚述与冰原将再无边境!”
“如果计划成功的话,”卡米尔说,“我替那些在冰窟窿里捞鱼的人谢谢您!”
“我们真的要把命交给一群牲畜?”肯尼打了个哈欠问。
“领主,如果您的记忆恢复,就不会这么问了。”卡米尔欢快地告诉他,“还记得我刚刚向您宣誓效命时,卡尔塔便遭遇了和平军突袭,那人被称为‘黑狗马西’,而结果是我用一群牦牛大军将其击溃,待您的联盟军到达战场时,就只剩下打扫的份儿啦。”
“希望你所说非虚!”肯尼提醒少年。
“进来吧,”白鸽推开门,冲卡米尔招了招手,“还有一些面包,和几片培根,虽然是昨晚剩下的,但足够你们填饱肚子。”
“谢谢,女士。”卡米尔微微躬腰,“但这并不是我来此的目的。”他直起身子,转向肯尼的目光中带着莫名的愉悦,“领主,我这么早前来,是想给您一个惊喜!”
“哦?”肯尼抬了抬一边的眉毛。
“今晨时分,我派去的白头翁回报说,铁林军的驻地分布于亚述的东、西、北三面,东西两面驻地各有五千人,但北面却有大约两万五千人左右!”卡米尔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