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陈西入土的那天,我和林励还有沈晓苏都去了她家。
拆迁赔偿即将到位,学校募捐的钱也全数交到了陈母的手中。而那个逃逸的肇事司机也将面临着巨额的赔款与刑事责任。
见到我们前来,陈西的父母仍是满脸悲伤。而朴实的陈母一直拉着我们,眼泪直流,不断重复着“谢谢你们”这句话。
好好的一条生命,就这么突然没了。
我们的心里都很沉重。陈西的家人捧着她的骨灰盒,一路送去了墓园。我们几个人也都都跟着,默默不说话。
陈西生前就过得贫苦,死了以后,她的父母给她找了一块上好的墓地,以慰她在天之灵。
在陈西墓前鞠了好几个躬后,我和林励、沈晓苏才一起告别了陈母,然后回家。
其实我们三个人心中总归是有些愧疚的。
如果那天晚上,我们能好好的谈一谈,或者我在楼上并没有设计去抓住陈西,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激动,也就不会刚好那么巧碰上那个醉驾的司机?
沈晓苏的心里也极内疚。
不管怎么说,陈西的去世和沈父有一定的关系。虽然不是沈父直接导致,可也和他忽略了下属胡作非为有关。
回去以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心里慢慢磨着这些事情。
有一个叫做遗憾的三角形在我的心里来回转动,三个角扎得我的心疼痛难忍。就连简亦繁来了,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他知道我在为陈西的事情而悲伤和自责,于是坐过来安慰我:“小勉,生死总是有命的。这不能怪你,这是她的命运。每一个人在投胎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了他能活多长时间。那一天,那个叫陈西的女同学,即使没有遇见那辆车,也会因为其他原因而丧命。这和你无关,小勉。”
简亦繁说得有道理,可是我也知道,他是在安慰我,好让我不那么歉疚。
毕竟是一条人命,前后不过一个多小时,就由人类变成了鬼魂,多少让我于心难忍。
接着两天,我一直都没有出门,也没有去会老同学,总是默默地呆在家里吃饭和睡觉。
林励也是一样,他白天除了去见一下沈晓苏,其余时间都耗在家里,也不怎么说话。我们两个人就这么无精打采地在家里呆着,我爸妈很快察觉到了我们的异样。
我妈问我们:“你们俩碰上什么事了?”
林励想了想,化繁为简地回答:“班上有个同学去世了,心里难受。”
我妈一听,也是动容:“天哪,这都要过年了,怎么会突然……唉。”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好任由我们颓废。
就这么过了几天,小年夜便来了。
南施市有一种说法,小年就是小孩子过年,这一天,小孩子犯了错都可以被原谅。
我妈看我和林励总是颓唐,于是给我们出主意道:“你们两个今天要不要出去放烟花?小年夜江边有烟火晚会呢,你们约几个朋友一起去玩一玩吧?这大过年的,别老消沉,唉。”
林励也同意我妈的建议,他对我说:“今天我们吃完小年饭以后,干脆约几个朋友一起去江边看烟火晚会,也权当放松一下,怎么样姐?”
我的情绪积压了几天,也愁找不到出口,于是也就同意了。
因为是小年夜,家里餐桌上的菜色丰富了许多,都是我和林励非常喜欢吃的。
为了不拂我妈的兴,林励故意开玩笑:“妈,看到你做的这些菜,我心情都变好了好多。”
我妈也配合地笑:“早知道这样,我就早一点做给你吃。”
电视机里,各大频道已经开始在宣传热闹的小年夜晚会,我们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那热闹的声音,终于觉得自己荒凉的心好受了一些。
吃完饭以后,我分别给青瓷和谭言打了电话,约她们一起去江边看烟火晚会,她们也正好没什么事情,都爽快地答应了。
而林励的世界里只有一个沈晓苏,所以他便只邀了晓苏,而后者也答应了。
做完这些以后,我们就安静地躺在沙发上,等着晚上的到来。
林励忽然想到了一点什么,问:“姐,你那天说你能看见鬼,还说你有办法对付它们。你是有什么办法?”
其实我的办法就是简亦繁,可是我不能说实话。于是扯了个谎说:“鬼不是都怕太阳和镜子?”
其实大部分鬼都不是像传言中所说的那样,害怕见光。它们只是很少在阳光下出来活动,毕竟魂魄是弱性体质。
林励对我的回答半信半疑,但所幸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否则以他的聪明智慧,我很难蒙混过关。
又看了一会儿电视,我的手机短信铃声响起来。
打开一看,我的三个室友像约好了似的同时发来了祝福短信。
李小凡说:“林勉,祝你在新的一年,罩杯再大一个号!”
我看到之后,沉郁了几天的心竟有了好转。
方婷说:“林勉,希望我们能洗尽尘埃,迎接新年的阳光。”她的话挺有深意,但我能明白她的意思。而这,也正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陈梦说得最中肯:“林勉,祝愿你新的一年一切顺利,不要再挂科了。也希望你能顺利从中大毕业。“
她一提到“挂科”的事儿,我立即想起来,期末考试结束以后,我还没有在学校的教育网上查看成绩。
一想到这儿,我的心又有些紧张起来。
林励见到了,问我怎么了。我支吾地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