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虽不算特别漂亮,但也长得还算大众化,身材也不算太好,但也不差。又因为发育得丰满,倒是吸引了不少男生接近我。
虽然最后无一人能成功靠近我,但好歹也曾满足过我青春期里的虚荣心。
林雨姐哭着说:“大学的时候,宿舍里的其他女生都有男朋友,就我没有。每到过节,他们都有男朋友陪着,留我一个人在宿舍里。你知道我那几年心里有多难受吗?都是女生,只因为我不漂亮,为什么就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我去拉她的手,说:“林雨姐,你其实可以减肥啊,就像你自己说的,减肥化妆,也可能变美。”
她答:“没用的。我减不下来,所以我很痛恨自己,又想变美,又管不住自己的嘴。这些年我一直是这么过的,在别人的嘲笑和孤独里,一个人独来独往。就连上微信约个炮,人家见了我掉头就走。小勉,如果是你,你能忍受这种待遇吗?”
我听得心里也难受极了。
我知道这个社会对女性的不公,知道大多数人都是以外貌给人以盖棺定论,也知道大部分男性,都是靠眼睛来恋爱。若是不好看的,他们总是趋之若鹜避之不及。
林雨姐哭得梨花带雨,我拿了几张纸巾过来给她擦眼泪。
她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下决心改变吗?”
我摇摇头。
她说:“你知道什么叫‘捡尸体’吗?”
我又摇摇头。
“就是在酒吧门口,很多喝醉了酒的女生会被陌生男人带回去,就叫‘捡尸体’。我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也没有男生喜欢过我,连约炮都没有人会来。所以有一次,我喝醉了躺在酒吧的门口,等着有人来带我走,你知道吗,我想好了,只要是个男人,我就跟他走。”
我听得心痛不忍,问:“姐,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贱自己啊?”
可是她却像没有听到我的问题,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仍然睡在酒吧门口,没有一个人理睬我!”
我终于听明白过来,这件事情给了她巨大的打击,使得她下定决心要去改变自己。
“所以,你才决定要和魔鬼交易,以寿命换取美貌么?”我问她。
林雨姐点头,说:“对。你看,我变得这么美,身材这么好。无论去哪里,总有一大堆男人围着我转,也有一大堆男人想跟我上床。这都是因为这张脸啊,你明不明白?”
她说到这儿,我竟然没了强有力的理由去说服她远离那鬼魂。好像她现在虚空的美丽,就是真的能让她快乐起来的源泉。
可是一想到她是二伯和二伯母的独生女,我就觉得她不能再这样下去。正待我想继续劝说她时,却惊讶地发现她的脸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那张脸原本容颜清秀,皮肤光滑,在须臾之间,却变得蜡黄无光,几乎是数秒钟的时间,那张皮囊就松垮下来,如一个进入花甲古稀的老妇人一样,变得又老又丑。
林雨姐惊恐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立即以手遮面,推着我往外走,嘴里还说:“小勉,你快走,快走,我要休息了。求求你,不要说出去,姐求求你了。”
我就这么被她推出了房间。
站在门口,我的心情仍如巨石敲打,余震不息。
我慢慢地踱到客厅去,见到二伯母坐在那里看电视,于是走过去问:“二伯母,姐最近……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二伯母一愣,答:“反常倒没有啊,因为这大半年都是这样。就是晚上七点要出去,夜里十一点要睡觉,每天都雷打不动的。”
我知道,肯定是因为夜里十一点以后,她那张好面孔被鬼魂收了回去,然后以此为要挟,让她成为它的傀儡。
看我忧心忡忡的样子,二伯母有些惊慌地问:“林雨她怎么了吗?”
我立即否认:“没有,她说困了要睡了,所以我就出来了。”
二伯母点点头,说:“她从小就胖,怎么也减不了肥,这不,今天终于减成功了,人也变得开朗了许多,我也为她高兴。”
我在想,如果二伯母知道堂姐是如何变美的,会不会也和我一样震惊又恐惧呢?
不过,我不打算告诉她。
又说了几句话,我便说要回去了。二伯母立即起身留我,说这都这么晚了,就别回去了,都没车了。
我执意要走,说可以打车回家。二伯母也不好强留,于是给我妈打了电话,才把我送到门口去。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帮林雨姐解决这件事情。
想了好久未果,在后半夜的时候,我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早上还未起床,便听到了遥远的电子爆竹声响,因为南施市禁鞭,所以大家都改用了声音听起来像放鞭炮一样的电子爆竹。
被吵醒以后,我也睡不着了,于是干脆起床穿衣服。
出了房间,我看到爸妈和林励都起来了,爸妈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年饭,而弟弟林励正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手指迅速悉。
我猜她是在给沈晓苏发短信。
我怏怏地走过去,打了个哈欠。看到林励一脸溺爱的样子,我问:“林励,你就那么喜欢沈晓苏?”
林励立即紧张地抬头,朝厨房的方向瞄了一眼,说:“你小声一点,不要怕爸妈听到了。不过,我是真的很喜欢她啊。不不不,我是爱她,从幼儿园起就爱她。”
我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