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沉很痛苦,关慈恩的心在那一瞬也跟着揪了起来。
因为那道声音在说:“我被他刺中了三刀。”
关慈恩抬头定定的望过去,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腔了。
沈谦被急救轮椅推着,他的手紧紧的捂着小腹处,那里尽管用止血带包着,但是白色的纱布已经被鲜红的血给染得红透。
她整个人像灌了铅一般钉在那里,她惊慌的看着他。
标准的板寸头,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的心不可抑制的抽了抽,她感到有一种疼痛感在蔓延。
沈谦亦是看到她了,他的目光在那一瞬定格,他看着她肚大如箩的样子,眉宇间全然柔情。
“医,医生,警、警官”他虚弱的喊着,“求你们停下两分钟,拜托你们了。”
推着他的医生和警察顿时滞了脚步,“你要干什么?”
他看向问话的警察,又迅疾的看回关慈恩,那位警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没再出声了。
关慈恩与他的距离不过一两米远罢了,她还是那样惊慌颤抖的看着他的小腹,而他亦是看着她的肚子。
“慈、慈恩,”他轻声唤她,眸光移向她手里的那两张彩超单子,“慈恩,可以给我看看吗?”
话落,他染了鲜血的手胡乱在囚服上擦了擦,虚虚的抬伸了过来。
他的声音那样温柔那样磁性,关慈恩一个哆嗦,想也没想的蹒跚着上前,将那单子递给了他。
沈谦明显隐忍着疼痛,他的额上汗水涔涔,嘴唇都在泛白了,可是他却是那样柔情似水的看着那两张四维彩超成像单子,他的拇指摩挲着单子上面两个孩子的脸庞。
他笑了,他虚弱的声音满满的怜爱,他看看单子又看回关慈恩,无限满足温柔的在说:“慈恩,苦了你了!一定是一对女宝宝,你看,长得多像你……”
话音都未及全落,那两张单子已然滑落,他似乎痛晕过去了,医生和警察顿时马不停蹄地的推着他从关慈恩身边疾驰而过。
她还伫立在那里,没有回头去看他被推到了哪一间手术室,可是眼泪却是如断了线一般大颗大颗的坠落。
她呜呜咽咽的痛哭出声,她想要去捡那两张彩超单子,可是腿脚不听使唤,肚子里的孩子们似乎也感受到母亲的伤心,不停的在蹬踏踢打着。
那天,她在一位小护士帮忙给她捡起b超检查单子时,终是开口问了沈谦到底怎么了。
小护士说:“听说是放风时间囚犯打架,刚送来的这一个叫沈谦的,可是咱们江城首富呢,结果坐牢了,据说他是帮忙拉开打架的,结果打架双方没有刺中要害,反倒是他,被刺到了腹部,伤得还蛮重……”
她在医院的廊道塑胶椅上坐了近一个下午,齐明辉接到佣人孙妈求助他来医院找找关慈恩,他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的手里死死的捏着两张单子,两眼通红的背靠在座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齐明辉去叫她,她只淡淡的说:“如果我不非要他坐牢,他就不会遭这些罪了,我害了他啊!”
“为什么相爱的人互相伤害?”
关慈恩不记得齐明辉是怎样带她回家的,她只记得他说了一句——“沈谦已经没事了,他会住进专门的羁押看守病房养伤。”
一直到过年,关慈恩都有些不在状态,耳边时常回响着沈谦的那一句“你看,长得多像你”,脑海里是留着劳改犯板寸头的沈谦那张无限柔情和怜爱的笑脸。
日子一天一天溜走,她终于被时间给带了出来,转眼便进入阳春三月了,关慈恩的肚子太大了,身体似乎也已经撑到了极限,她在孕36周产检时,医生告诉她她的胎盘位置比较低,且胎盘成熟度sān_jí,已经在老化了。
她着急问医生该怎么办,医生的回答是尽快提早进行剖腹产手术,双胞胎一般都很难足月出生。
关慈恩没有怀孕的经历且母亲也已经离世了,她听闻这些更加慌了,遂当机立断决定三日之后便进行剖腹产手术。
手术那日,春雨下得淅淅沥沥,齐明辉在她进入手术室前一直陪着她,他兴奋期待得像是迎接自己的孩子出生一般。
她被推进手术室了。
躺在手术台上,麻醉师在给她的脊柱注入药物,她看着头顶的无影灯,意识还算清醒,然而不多时,她就感觉有些模糊了。
倏地,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抽搐,她是双手紧握,双臂伸直了。
再一下,她彻底发生强烈抽动了!
周遭一片嘈杂。
“产妇发生子痫了!”
“快上苯巴比妥!”
“休克,休克了!”
“……”
她什么都听不到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在她昏昏睡着前一刻,她好像听到了周遭医护人员的嘈杂声中,恍惚中有一两声微弱的孩子的哭声。
其实,还有报喜声。
可是那报喜声似乎不是说过她听的,因为那个欣喜恭维的女声在讲:“恭喜沈老先生,贺喜沈老先生,关小姐顺利剖腹产下一对双胞胎女婴……”
关慈恩并未听到整段话语,她只在最后一刻听到了“沈”这一个字,其余的她真的是一无所知。
她好像在走马观花了,她看到了沈谦在对她微笑,她看到他脉脉含情的眼眸,他在对她说:“关慈恩,我爱你,此生永不离弃。”
“关慈恩,我们的孩子出生了。”他好像在抱孩子给她看了,真如他所说,那是一对女婴,是他们的结晶!
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