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袋沉重,陷入昏迷,但噩梦不断侵扰,在痛苦中,有人质问道:“你在做什么?太乙,你在玩什么把戏?你忘了自己来此目的么?”
这人是谁?是血云吗?他早就被鸿海毁灭,为何仍会烦扰我?
不,不可能,他不是血云,他是我自己。我在病痛中,神智一分为二,一者忍痛,一者旁观。但痛者愈痛,旁观者愈闲,我好恨,我好恨。
太乙觉得身体里有数百条、数千条毒蛇蠢蠢欲动,那yù_wàng自从他来到轮回海中就受压抑,但太乙弄错了一件事,他所要做的,并非拯救圣灵,也并非讨好白云神。
他只要见临者。
他沙哑的喊了一声,黑蛇灵气笼罩身躯表面,将石肤抖下。他爬起身,发现在一深坑中,周围全是黑蛇圣灵的尸体。
黑蛇追兵以为他死了,将他抛到这儿。但那蛇毒只对圣灵有效,对黑蛇灵气却丝毫无害。太乙因此逃过一劫。
他抬头往上看,见有几个黑蛇圣灵围着大坑,正将黑色的、腐臭的泥土倒下来。
太乙摸了摸身边,那“阴蜷”的蛇头仍在。他将黑蛇灵气注入蛇头,那蛇信一下子弹了出去,分击数十下,快似一场箭雨。那些黑蛇圣灵中招后变作石头,摔在太乙身边,砰砰作响,但连一丝裂痕也没有,这石块竟坚硬至极。
他们是黑蛇,他们也是圣灵,本质上说,他们与我是一样的。既然是圣灵,那这蛇头是极为有效的法宝。
他们本该怕你呀,太乙,你为何不显露真实身份?那岂不是省去不少麻烦?
还不是时候,还不是地方,我必须回到我曾经进入睡眠的战场,目睹诸神,目睹灾祸,我才能真正重生。
那你为何还要救人?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太乙冷的发抖,手脚剧烈震颤,只能把手紧握在一块儿,双脚并拢在一起。他向不知名的人与事物祈祷:“请让我完成旅途,请让我尽可能救下更多的人,请务必让我终结这场轮回。”
那祈祷是没用的!你是最伟大、最古老的生物。在你之上,再无尊者。
有的,有的,宇宙自有法则。与宇宙相比,我不过是尘埃。与宇宙相比,临者不过是瞬间。
宇宙岂会注意到尘埃,宇宙岂会留神到瞬间?
太乙悲哀的放下双手,是呀,说的没错,祈祷是徒劳的。他只能靠自己,只能靠时机,只能靠运气,设法在终结之前,从黑蛇的巨浪中挽救一切。
他双手张开,漆黑的泥地上出现一处虫洞,他步入虫洞,眨眼间到了茧丝谷,白云神率众躲在山洞里,其余人疲劳而衰弱,但伤势倒也不重。
众圣灵见到他回来,怀里还抱着个黑蛇圣灵的头颅,都惊异相望。有人欣喜,有人谨慎,有人惊恐,有人麻木。
白云神看了看那蛇头,道:“这是阴蜷,他杀了龙虎散人,想不到死在你手上。”
众人肃然起敬,眼睛中似有光彩,在太乙身上流淌。又或者是太乙这英勇的功绩,散发出格外的光芒,倒映在众人眼中。
太乙问道:“龙虎散人是谁?”
云鹤圣人道:“他是我大哥,也是白云神的护卫,武功更在我之上,多谢你替他报仇。”
太乙将阴蜷的蛇头交给云鹤圣人,教了他使用的法子,云鹤摆弄两下,已然得心应手,只觉此物威力不在斩圣剑之下,他信心大增,再由衷向太乙道谢,感谢他赐予自己守卫白云神的力量,全无之前的猜忌提防之情。
白云神指了指洞外,说:“你引开敌人后,咱们顺利突围。我用法术,先将大伙儿传至此地,又暂且隔绝了灵气,黑蛇找不到这儿来。咱们可歇上许久,再度上路。”
太乙用心声问道:“你不再觉得这许多人是累赘了么?”
白云神实话实说:“我发现他们聚在一块儿,只要仍信任‘白云神’,那信仰能增强我的法力,对我也有极大好处。咱们这一路上,若能救人,还是要救上一救。”
太乙答道:“白云神精明的很,绝不做蚀本买卖。”
白云神朝他一笑,竟然有些调皮。
忽然间,圣灵中有一胖子低哼一声,抱住一女圣灵,用牙齿将她手臂扯下一大块肉来。那女圣灵尖声惨叫,鲜血泉涌,那胖子抱住肉,塞进嘴里,吞落腹中,生怕别人抢他似的。众圣灵远远躲开这两人,眼光复杂,有些痛恨这暴行,有些则满是嫉妒之意。
太乙想:“这些永恒的饱餐者,从不知饥饿,也不知忍耐。连一天的空腹都抵受不住,这饥饿足以催人发狂。”
白云神娇躯发抖,眉宇间露出紧张惊惧之色,若众圣灵因此沦为野兽,信仰全失,她将急剧衰弱下去,只怕未等抵达昆仑圣界就会死。待她复活,又得数月之后了。
太乙走上前,在那胖子脑袋上一按,注入幻灵真气,那胖子瞪大眼睛,哈哈大笑,一下子扯下自己的手臂,沾着血一通狠嚼,肉沫横飞,碎骨铿锵。他吃到一半,血流过多,倒地而死,死时脸上犹带笑容。
太乙大声道:“谁再伤害自己同胞,这就是下场!”人群中那些欲作乱者清醒了些,惊恐的退了下去。
白云神松了口气,替那受伤女子治伤,又道:“在这危难时刻,大伙儿需互相扶持。”众人见一小小姑娘尚且能忍受苦难,虽然她真正年纪未必比自己小多少,可也不禁面露愧色,心境好转。
太乙看这茧丝谷地形,原本也是白云凝固而成,但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