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英紧紧拉住那巨龙龙角,匆忙四顾,见猎林被龙鳞卡住,一时也掉不下去。她虽自身脱离险境,但想起盘蜒,当真伤心欲绝,正犹豫着该不该松手坠海,追随他而去,却听身旁有人大喊:“你可松手,这龙甚是平稳。”
陆振英听出是盘蜒声音,当真如死后还魂,一回头,见盘蜒正盘膝坐在她身边,身上湿漉漉的,陆振英尖叫一声,扑入盘蜒怀中,脑袋用力在他脸颊上磨蹭,哭的如大雨倾盆,泪水不尽。
盘蜒被她感染,竟也低声哽咽起来。陆振英稍稍冷静,问道:“你....怎地......怎地唤出这神物来了?咱们当年在黑荒草海,也曾遇上过这神龙。”
盘蜒摇头道:“这神龙或是来救你的,我不过是它顺手捞上罢了。”
陆振英笑道:“我怎不知道自个儿有这般能耐?”
盘蜒道:“这神龙叫做‘蜃’,传闻海上渔人往往被这蜃所造幻境所迷,在幻梦中失踪数十年,随后方才找回家中,却往往物是人非。你屡次得它相救,莫非真是仙女么?”
陆振英登时信了,说道:“它....它救我两次性命,对我恩重如山,我该如何报答?”跪在地上,朝白龙磕头道:“蜃先生,蜃前辈,你为何待我这般好?我陆振英若不弄明白,心中委实难安。”
这蜃龙巨大如山,陆振英在它身上,如同蚂蚁附在人身,那蜃龙也听不清她所说。陆振英不敢大声,又拜了拜,这才回到盘蜒身畔,盘蜒道:“你对它说,咱们要去陆腾,否则它胡乱转悠,咱们岂不是要飞到天边了?”
陆振英有些为难,说道:“我岂敢对它发号施令?”
盘蜒道:“这叫老实不客气,有便宜不占,枉称君子。”
陆振英啐道:“君子抑己随人,哪里会占旁人便宜?”
盘蜒道:“好,你不敢得罪它,咱们男子汉大丈夫,当仁不让,便由我对它说吧。”
陆振英见他说的英勇无畏,心下暗赞,却见盘蜒五体投地,如毛毛虫般拱到神龙角旁,说道:“这位漂亮英俊、天神下凡的美丽神龙大人,在下乃你身上一条毛虫盘蜒,求你能否在百忙之中,将咱们在陆腾放下?或者找一处有海港的岛屿,咱们好自行乘船过去?神龙大人恩德盖世,毛虫我今后必躬身舔痔,把屎把尿,报答您的恩情。”
陆振英听得啼笑皆非,一扯他耳朵,喊道:“喂,你这骨头也太轻太贱了,神龙大人岂能瞧得起你?”
谁知那“蜃”低吼一声,陡然增速,两人站立不定,相拥摔倒,正好跌在龙鳞之中,那龙鳞如同屏风般将两人挡住,虽然坚硬,但倚靠在上,倒也不觉疼痛。
两人不明所以,可彼此陪伴,也毫不害怕,反而这般乘龙御风而行,真乃生平未有的奇遇。陆振英喜道:“都说自己是万仙万仙,如今吃苦之后,享此仙福,那才不枉这称号。”
盘蜒上上下下打量她,说道:“奇怪了。”
陆振英好奇问道:“什么奇怪了?”
盘蜒道:“这位仙女,你今个儿怎么了?为何瞧你仙气十足,比以往要漂亮一些?啊,是了都说这人靠衣裳马靠鞍,此刻身在龙背,岂能不仙气倍增?”
陆振英哈哈笑道:“你言不由衷,讽刺于我,当真可恶,我要狠狠罚你。”
盘蜒惊呼:“仙女心狠手辣,这刑罚又是如何?”
陆振英往他身上一躺,任由他接住,说道:“我罚你抱我一天,不得松手。”
盘蜒怒道:“果然好生厉害,当真是催魂夺命的酷刑,不知姑娘可否讨价还价?”
陆振英啐道:“怎生讨价还价?”
盘蜒道:“我要抱你十天十夜,如此方可心满意足。”
陆振英一阵娇羞,说道:“好哇,你不长记性,以罚为荣,我罚你抱我一生一世,不得离手。”
盘蜒道:“莫非吃喝拉撒都在我身上?”
陆振英笑道:“你当我是婴儿么?你胆敢顶嘴,更是罪加一等。”
两人眼下打情骂俏,全无顾忌,一路其乐融融,只恨不得一辈子在龙背上独处,那猎林见两人亲密,也上来凑热闹,用鼻尖触碰各人脸庞,更惹得陆振英欢声笑语,盘蜒大惊小怪。
如此飞了一天,“蜃”又吼了一声,数片白色龙鳞离体合拢,将盘蜒、陆振英、猎林各自裹住,用羽毛缠住,抛离身躯,陆振英只觉自己飘飘荡荡往下降,又是紧张,又觉刺激,过了约莫一炷香功夫,龙鳞震动,哗啦一声,破裂开来,陆振英翻身滚出,见到盘蜒、猎林就在一旁。
盘蜒抬头望天,大喊道:“神龙大人,多谢你相助之恩,毛虫盘蜒铭记在心,今后必替你立长生牌位,每日跪拜烧香,磕千万个响头。”
陆振英嗔道:“你这不是骗神龙前辈么?千万个响头,磕了百来个,你早就头破血流了。”
盘蜒笑道:“骗他又怎地?他难道还真跟我计较么?咱们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分得清清楚楚,这叫君子骗人有道。”
陆振英拍打他脑袋,说道:“我这叫‘君子抽人有道’。”
盘蜒捂住脑袋,大声道:“姑娘美貌无比,做什么都有道理,这叫美人之道,更大于天。”
陆振英轻笑几声,说道:“算你会拍本姑娘马屁,好啦,我也不罚你了。”
盘蜒定下心来,往四周一望,见身处海滩边上,取贝壳算卦,卦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盘蜒喜道:“是了,这便是陆腾,那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