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挣扎着坐直身子,心下喜悦,凝神倾听,仙殇道:“那事在千年之前,我当年并非贪魂蚺,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其时阎王乱世,生灵凄惨,四处都有妖邪,我与家人走了千里路,躲避躲避阎王。”
盘蜒想起血云所述,问道:“千年之前?那阎王可是蛇帝、吞山?”
霜然目露惊异,问道:“你怎会知道?”
仙殇道:“正是正是那二人。我到了仙山之下,遇上阎王手下妖物,我妻子女儿因此丧生,我狂怒之中,竟生出潜能,将妖物杀死。随后我被万仙所救。”
霜然道:“当年我已身在万仙中多年,跻身遁天境界。万仙过往便与阎王有仇,祖上有十位顶尖好手接连丧生于阎王手上,万仙对阎王又恨又怕。那年蛇帝、吞山齐至,势不可挡,他们虽找不到万仙入口,但凡间诸国已岌岌可危,也恰巧于此时遇上仙殇。”
盘蜒问道:“仙殇老兄身有特异之处么?”
霜然长叹一声,说道:“阎王势大,万仙无法匹敌,有破云的仙长前往极北妖国,找寻昔日曾与万仙携手大战阎王的妖族后裔,众人研究古籍,终于琢磨出一条战胜阎王的法子来。”
盘蜒指了指仙殇,问道:“便是仙殇老兄么?”
霜然点头道:“非常之难,当用非常手段,但但那手段也未免太狠辣了些。”
盘蜒听她语气悔恨,急问:“他们想出什么法子来?”
霜然道:“双方脑商议一番,都觉得若携手抗敌,未必不能险胜,但当年胜过阎王之时,每次皆令本门本国人才凋零,死伤无数,故而此次众人便极为犹豫,不愿再度牺牲。他们决定冒险一试,造出两位真仙来。”
盘蜒奇道:“真仙?我也曾听过真仙名头,但据传已离世数千年了。”
霜然道:“此事自然极为艰难,但那时双方决心已定,无可更改,于是兵分两路,各自行事。那北境妖国听闻世上有一神功,名曰天极宗卷,数百年前曾有人练成这功夫,纵横当世数十载,连万仙北妖都不得不避其锋芒,北妖经过多年找寻,最终有所收获,找着天极宗卷的传人,邀他出山相助。”
盘蜒“啊”地一声,道:“仙殇前辈莫非莫非练有天极宗卷?”
霜然摇头道:“那是北妖找着的真仙,而万仙则另有设想。他们知道阎王初现凡间时,会有一场魔猎,将死者灵魂献给阎王。北妖国内一本古书记载:人魄化魂,万鬼夜行。说的是若世人的魄变作魂,人也变作鬼怪。于是便有人想道:若令数十万人将魄集于一人身上,化作那人灵魂,那岂不是会造出一个咱们自己的阎王么?”
盘蜒瞪大双目,望向仙殇,仙殇点头道:“万仙菩提宗主说我这人体质特异,可与旁人连心,感知旁人情感,我欲为家人复仇,非得牺牲自我不可。”
盘蜒颤声问道:“那万仙找来许多活人了?”
仙殇道:“北妖人国,各各捉来一些,凑齐五十万之数,绑在一伏羲大阵之中,以地脉缚灵,将众人灵魂剥离,残留鬼魄,众人饱受摧残,无尽的痛苦涌入我体内。他们全数全数死了,而我受炼魂侵蚀,成了贪魂蚺,成了仙殇,成了对抗阎王的兵器。”
盘蜒嘴角扩开,凄然大笑,眼神又是悲凉,又是讥讽,他道:“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非常之难,非常手段!果然不假。”
霜然道:“那练成天极宗卷之人,名曰徘徊,而彼时又得了仙殇。万仙便尊仙殇为万仙宗主,创立一派,名曰屠魔派,麾下聚集万人,皆愿为仙殇誓死效忠。北妖那徘徊对上蛇帝,而仙殇便应付吞山,各方一场天昏地暗,颠倒乾坤的大斗法,我在斗法中受了重伤,不复人形,修炼了数十年,终于再度想起往事来。”
盘蜒道:“是了,仙殇前辈击败那阎王吞山,而师父之后心神恍惚,漂泊世间,几百年后,终于落入那蛇伯城恶婆娘泰丹春手中。”
霜然摇头道:“我那时并未尽言实情。我回魂之后,其实返回过万仙,但却打听不到屠魔派半点消息,而当时万仙的宗主命人将我绑起,说我乃叛徒邪魔,放火将我烧死。我于是再度化作蛇形,苦修度日,最终被泰丹春收留,若非徒儿你相助,我只怕会再死在她手上。”
盘蜒攥紧拳头,手心滴血,他咬牙笑道:“好,好,好,万仙果然非同凡俗,下手果断的很。”霜然是他同胞,是他亲人,是他师父,他听到霜然受此酷刑,不禁大怒欲狂,对那万仙宗主残忍手段恨之入骨。
他问仙殇:“前辈,那万仙为何要将你杀死?”
仙殇道:“我我毕竟并非仙人,而是由死者鬼魄化作的魂灵。他们布下那伏羲八卦阵,转化我时,受我惊魂所扰,仙露泉根源被鬼魄感染。那仙露泉本是灵魂升华途径,但从此以后,湮没在池中梦境现身,引导众人寻求鬼魄化灵之道。”
刹那间,盘蜒浑身宛如凝冰,哑口无言,过了半晌,他问道:“原本原本那梦境中并无湮没?在那书册留名之人,会因魄而变鬼?”
那我呢?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仙殇道:“那湮没乃是我我的镜影。”
他顿了顿,又道:“阎王身在凡世,毕竟有了破绽,被我与徘徊分别击败。我遇上那吞山阎王嘿嘿肥胖恶毒,招式诡异,极难对付。我二人受伤极重,一时难以复原。除了屠魔派剩余数百人外,万仙门有许多弟子也将我视作大英雄。新入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