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一见东采英,登时想起罗芳林来,不免心中有愧,又见东采英神色如常,这才稍稍放心。
东采英瞧见盘蜒,也是喜出望外,举止亲热至极。他身后那大汉露出本来面貌,正是他那铁齿将军。众万仙弟子均想:“这东采英功夫好高,仅比师叔稍逊一筹。那尖牙怪人功夫也比咱们强上不少。”
庆大福笑道:“张千峰!你四处替我认义兄弟么?怎地把这权倾天下的东国主扯进来了?我是贼,他是官,咱俩搅和在一块儿,这可大大的不对头啊。”
东采英说道:“我今个儿来这儿,便不当自个儿是劳什子国主将军,大伙儿依照江湖规矩办事,我不过是来见见千峰与军师。”
张千峰奇道:“你怎知我会来这儿?”
东采英说道:“数日之前,我收到封匿名信,说有件事事关重大,非我亲自来一趟不可。我本想置之不理,但信中说此事关乎我义兄张千峰、好友盘蜒的性命。我一琢磨,已有多年不曾行走江湖,玄鼓城还算太平,索性便来此走上一遭。”
盘蜒望向庆大福,说道:“庆老爷子,这封信是你写的?”张千峰收到信笺出自庆大福之手,他便推想东采英也是如此。
庆大福慌忙道:“老头子我虽久闻东采英大将军威名,却不知他是千峰义兄代结的义弟,为何写信给他?更怎会说此事危及两位性命?”
盘蜒皱眉道:“如此说来,此事倒有几分阴谋的模样。”
东采英明白过来,说道:“军师的意思,此人故意将咱们聚在一块儿?那人有何企图?”
盘蜒道:“千峰师兄会来,倒也不算出奇,至于我当他跟班,则当真巧合了,此人以我二人为由,借此引将军你出马,料事如神,非同小可。”
庆大福猛地想起一事,厉声道:“远栖,是你小子献策让咱们开这宝杖大会,此事全是你的手笔么?”
远栖跪地大声道:“远栖不曾让老爷子知会万仙仙家,此事我并不知情!还望老爷子与教主明鉴。”庆大福“哼”了一声,只道:“你起来吧。”
东采英说道:“这岛上百神教是东道,既然与义兄亲近,料来并非主使。我看那主谋定混在宾客之中。咱们既然来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能一直蒙在鼓里。”
张千峰点头说好,盘蜒却道:“诸位既知情形有异,为何要一意孤行,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庆牧君教主,我瞧你也别惦记着显摆宝贝,举杖立威了。咱们暂且收场,再做打算吧。”
庆牧君哑然失笑,尚未答话,那远栖说道:“教主,咱们大张旗鼓操办此事,若就此罢手,从此百神教言而无信,成了江湖笑柄,再无人投靠咱们,更反而得罪大批江湖同道。”
庆牧君点头道:“仙家,你看,我也是这几句话。咱们好汉子做事,总不能瞻前顾后,怕东怕西,前后不一啊。”
盘蜒望向张千峰,张千峰缓缓摇头,说道:“我答应义弟之事,岂能畏险而退?师弟莫要再言。”周钰薇等人笑道:“盘蜒师兄可是怕了?”“你如此胆哪里有半点万仙气度?”“是啊,咱们万仙是堂堂正正之师,若每次交锋皆不战而走,如何能敌得过万鬼?”陆振英有心替盘蜒辩解,但此事关乎她恩师,倒也不便多言。
盘蜒气往上冲,转头说道:“将军,你听我一劝,此事与你无关,当速速离去。”
东采英笑道:“军师自来算无遗策,我是心悦诚服的。但两位义兄在此,敌人藏在暗处,我总不能不讲义气,一走了之啊。拜把子的情义,怎能说变就变?”说到此处,神色有几分忧愤。
盘蜒心头一震,霎时明白东采英心思:传闻罗芳林登基为皇之后,已与东采英断了名分,接走两个孩儿,但又升了他的官,另赐娇妻给他。东采英这些年来武功倍增,战功赫赫,诸侯遵他为盟主,看似春风得意,可在他心底,怎能忘了罗芳林种种绝情的举动?眼下所言,自是暗暗抒发这心中抑郁。
盘蜒对他一直有愧,稍一软弱,脑中思绪有如洪水滔滔,乱作一团,无法再劝。
众人合计一通,也猜不透其中玄机,张千峰道:“无论敌人有何企图,咱们这许多高手在此,总有法子应付。”
庆牧君抬头望天,说道:“时辰已到,咱们这就去武庙吧。”
那武庙乃是岛上住民极为笃信的一大圣地,庙中有许多木雕神像,真人大手艺精致,栩栩如生。庙前广场天然而成,辽阔至极,正对海滩,景致壮丽,可见海浪泱泱,夜风海气,从岸边吹来,甚开人心怀,壮人志向。
广场正中,有一祭坛,祭坛通体漆黑,上有一人首浮雕,看不清容貌,只知胡子一大把,不知何许人也。
百神教已准备妥当,广场上群雄入座,皆井然有序,礼数周到,不曾怠慢。天剑派、讨钱帮、万鬼的几大门派人物坐在前头,有桌案摆茶,其余小门派只能屈居后排,各人皆有茶座。万仙座位便在百神教左首,可见与主人关系亲密,与万鬼敌我分明。
盘蜒见天心不在其中,但天剑派的一人已认出他来,喜道:“千峰仙家!盘蜒仙家!你们你们怎地来了?”
盘蜒识得此人乃是红脉弟子,名叫天巡,近年来声名鹊起,在天剑派中已是一流人物,问道:“女侯这些年可曾安好?”
天巡笑道:“她老人家武功太高,我不敢妄言,但咱们天剑派在她手下越来越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