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心下琢磨:“但这泰远栖怕是心里没底,或是屡次尝试不灵,遂招来一大群武人,既有万鬼,又有万仙,连他妹妹也跟了过来。大伙儿大打一通,当真天下大乱,不知怎地,竟招来那油盐不进,商量不得的黑雨老怪,若非他是贪魂蚺,这当口已经死了。这小子可弄清宝杖的机巧没有?”
七彩蜘蛛见他出神,又动了心思,偷偷爬开,想要以6振英、曹素为质,但盘蜒手往下压,它瞬时痛的如抽筋剥皮,肢节抽搐,哎呦哎呦的大声喊叫,只想:“他果然留了后手,与那泰远栖一模一样。”
盘蜒再往后翻,书曰:“黄泉经云:阎王者,古神也,古神者,天地造化也,神通广大,难想难述。古时天神帝王、度登仙者,或皆实为阎王。阎王本无名,或有万千尊号,然则独其自称为准。自称何处来?泰家先祖人氏遍访天下,观祭坛铭文而记之
一者曰:蛇帝共工,司溺死之魂、海水亡灵,北妖大蜀之地尊为水神,亦为泰家坛海镇旁系祖先。
一者曰:暴虐焚天,司屠城之将、杀人魔头之灵,中原大鹏住民尊为战神。
一者曰:异兽凶狮,司兽口之吻,利牙咬死者,北妖回川地尊其为兽神。
一者曰:修罗非天,司不屈亡魂,大胆反贼,金褐人尊其为农神。
一者曰:斗神红疫,司疑难杂症,病死之人,信奉此神者未有存活者也。
一者曰:尸海刑官,司剥皮处死,凌迟折杀之人,北妖青青之地诸国尊其为判官。
一者曰:细脖邪龙,司小偷小摸,背信之徒,北妖梵罗国奉为天地主神,当真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也。
一者曰:吞山腹饿,司大腹便便,胃撑而死之人,盐铁岛民称为酒神、欢乐神、丰收神。
一者曰:逐阳祝融,司焚火自尽,跳崖欲飞的寻死者,其体型巨大,中原沛泊国、北妖海怡族尊为乾坤天柱山神。
一者曰:混沌裂隙,司飞升世,堕化入狱者,孔汴八十一修仙族尊其为开天辟地之神,然则未必尽然。
一者曰:鬼心五子,司人心凄厉,人模鬼样者,催烟国尊为邪神。
一者曰:劣魂冥顽,司倔强不听,教化不得死者,中庸国尊为圣人,其学说传之广也。
另有蚩尤、黑雨,非阎王,为祸或稍胜阎王。聚魂山魔皇者,其位未定,阎王交锋争之。
黄泉经者,祖父泰乙所著,远栖思祖宗之功才见识,仰慕难抑,常汗泪齐下,夜不成寐,然则吾之圣者,岂非他人冤家?难言无错无失。又世间诸神,实乃夺魂阎王,何尝不可笑?
泰远栖醉中所书。”
至此此册已尽,再无后文,盘蜒恍惚一阵,心想:“这泰远栖为何后来成了贪魂蚺?莫非这阎王与凡人生下后代来,各个儿都是这般么?未必,未必如此,否则天下岂不乱套了么?”
仙殇吞服炼魂,自个儿便成了这吞魂的蛇,或许凡人只要误服炼魂而不死,便可成了这长生不死的怪物。照此推想,定是那蛇帝动了手脚,才令这对兄妹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书中又说这蛇帝夫婿名叫泰乙,古时文字多义,繁简变化,泰乙自然便是太乙了。此人学究天人,又能获阎王青睐,绝非寻常人物。盘蜒记得自己做过的那长长的梦中,自个儿不也叫太乙么?
刹那间,盘蜒莫名振奋,心想:“食月宝杖倒也罢了,阎王脑中的炼魂也算不得什么。这太乙著黄泉经,定有其余文字留下,我我非找尽此人遗物不可,或可弄清我自个儿来历。”仔细想想,这泰乙未必与自己这“泰一”有何关联,但他生平所作之事,大多看似偶然无关,实则最终皆暗合命理,胡乱找寻一番,即便徒劳一场,又有何妨?
只听身后6振英一声轻哼,盘蜒将她扶住,6振英缓缓睁眼,见到盘蜒,顿时热泪盈眶,纵体入怀,盘蜒紧紧搂住她身子,说道:“师妹,师妹,没事了,梦醒了就好。”
6振英哭泣道:“盘蜒哥哥,我做了做了极可怕的梦,梦见你要害我,害我徒儿,变得变得穷凶极恶,难以理喻。”
盘蜒道:“你信我会如此么?我盘蜒对天誓,即便我有诸般操纵人心的手段,但有生之年,绝不会对你使一点半点,更不会伤及你挂念之人。”
6振英此时清醒过来,想起那实则并非噩梦,自己确对盘蜒声色俱厉的质问,不禁愧疚惶急,心痛难抑,盘蜒打趣道:“你与我小吵一场,我反而加倍疼惜你,这叫小打小闹,大恩大爱。”6振英哧地一声笑了起来,说道:“乖相公,你这般懂事,今后我绝不对你凶啦。”
两人说几句情话,反而更为亲密。6振英再看曹素,见她呼吸平稳,病状已平静下来,这才如释重负。
盘蜒指着那七彩蜘蛛道:“便是这妖物布下陷阱,陷害咱们,这地窖中死了好几百人,也是它做的好事。娘子,只要你点一点头,我这就将此妖杀了。”
七彩蜘蛛惨呼道:“你答应饶我性命,岂能出尔反尔?”
盘蜒冷笑道:“我答应了,我娘子可没答应。娘子,你意下如何?”
6振英有古时部族血统,天生与野兽亲近,这七彩蜘蛛半虫半兽,她与蜘蛛一对眼,突然生出同情来,摇头道:“你既然答应放它,我也是一般心思。”
她近年来渐渐领悟自身本领,在蜘蛛脑壳上一拍,施展兽围氏奇法,登时对这蜘蛛心思了然于心,觉得它虽诡计百出,变化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