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风云突变。
那龙木眼中寒光一闪,微一后仰,极为巧敏,竟将天心这一剑避过,巨掌一翻,压向天心。天心心头一震:“他先前笨拙模样全是装的?”施展人剑合一心诀,变冲为退,骤然间已避开一掌。
龙木站稳身子,跃在半空,双手连抓,招式大开大合,好似天塌下来一般。天心身形一晃,弹指间已在十丈之外,那龙木拳头击中大地,轰隆隆一通震响,宛如地震。众人“什么玩意儿?”“我的妈呀!”“哎呦不好!”地乱叫起来,四散躲开。场中尘土飞扬,泥地粉碎,烟雾弥漫,将那龙木隐在其中。
盘蜒见那烟尘有异,似极为滚烫,登时想起当年罗蟠身边那护卫马法荫来,马法荫使得便是一门“龙木掌法”,掌中发热,热气滚滚,绝不可触碰,眼前这万鬼怪人叫做龙木,所使本领果然与马法荫那掌法颇有相似之处。只是此人力大无穷,施展起来,更是令人震惊。
天心练得乃是长生剑法,身与剑合,心与灵通,故而身子骨极为强健,那热烟漫开,她有宝剑护体,受伤极小,但久而久之,剑灵难免损毁,功力也总会不济。故而她运展轻身功夫,不停躲闪这热风。猛然间,那龙木从地上钻出,竟成了一株极雄伟的大树,那大树上树枝钻出,仿佛密密麻麻的刀枪,一股脑儿朝天心扎下。
天心长剑飞旋,叮叮当当一阵急响,将那树枝挡下,但手中长剑发红,似被大火烤过一般。天心掌中剧痛,滋滋冒烟,匆匆逃开,使一招“霜刃凝水”,九柄剑上剑灵寒气森森,化解热气,总算挨过敌人邪法,转身去看,那大树已经枯萎。
天心额头冒汗,暗想:“这又是什么奸险功夫?此人定是万鬼的树妖头目。是了,就与昔日碰上的梧桐树妖一般。”
远处又哗啦啦响了起来,天心一看,更是大叫不好,龙木扛起两棵巨树,朝天心扔了过来,这树木怕有数千斤重,龙木却仿佛抛小石头一般,势头猛烈已极。天心想要躲闪,但身后全是江湖朋友、同门中人,岂能弃之不顾?危机关头,将毕生功力凝在剑上,一招天雾地花劈出,将那两棵树斩成两截。她此招剑气刚猛,登时反朝龙木打去,龙木又拿起一树,骨碌碌一转,将天心剑气弹开。
天心虽大汗淋漓,可倚仗剑灵,内力仍极为充沛,而龙木神态悠闲,更似是气力无尽一般。两人皆是耐力悠长之辈,这般比武险象环生,却真不知要耗到几时。两人遥遥相对,此刻都站立不动,互相盘算取胜之法。
众好汉只看得心惊胆颤,着实替天心捏一把汗,却又精神大振,热血沸腾,太和心想:“这妖人精通无数妖术,兼之气力巨大,绝非寻常妖孽,莫非竟是万鬼中顶儿尖儿的人物?”无常则想:“这怕是中原武林与北方妖国百年难遇的大比武,若天心盟主得胜,我中原好汉扬眉吐气,士气激昂,谁人不为之喜悦庆贺?但若她输了,世人难免不丧魂落魄,萎靡不振了。”
盘蜒善看人面相,见这龙木神色与先前一样,仍是凶蛮蠢莽,却不知为何突然开窍,非但奥妙邪法层出不穷,连一招一式都极有章法,抛掷树木时,更是极高明的暗器功夫,他算准天心心思动向,要她无法躲闪,只能硬拼。盘蜒心想:“他先前并非故意示弱,而是忽然有人教他如何施展本事。这人是谁?他见识武功极为高超,当是一位颇了得的高人。”
他悄悄环视,却并未见可疑之人,幽丛、泰关别、鹰灵、虎灵都神色漠然,压根儿不关心这一战,先前龙木被天心逼迫不过,这几人眼中反有快意,似极厌恶这树妖龙木。
这时,龙木面露笑容,连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天心深吸一口气,问道:“什么‘原来如此’?”
龙木道:“婆娘武功很高,不愧是什么武林盟主,我很是佩服,但我之后招式施展开来,便已分了胜负。”
天心不禁暗想:“他还有更厉害的招式?”心下惶惶,打足精神,凝神应对。
龙木一转身,已抓住两个江湖好汉,说道:“我用此二人做兵刃,与你较量较量。”
天心大怒,厉声道:“你你怎使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你们阿刹罗派行事便如此卑鄙么?”
龙木洋洋得意,说道:“老头子说了,你们人多,咱们人少,随我如何行事,都不会理亏。”
天心暗骂:“什么‘老头子’?此人脑筋不清,却又全不要脸。”喝道:“你我二人单打独斗,主将单挑,与旁人无涉,乃是江湖铁一般的规矩,你以我方兄弟为质,则是最无耻卑劣的行径。”
龙木道:“我这是当做兵刃,并非拿来要挟,其中大有分别。”大吼一声,握住那两人双腿,当做双棍挥来,天心不敢招架,也不能使重手,否则这龙木掌力一吐,这两人当场便死。她稍稍一动,遥遥避开。但龙木追了上来,呼呼舞动二人,招式笼罩极广,朔风大作,二人大声惨叫,初时不绝于耳,但片刻之后,便没了声音,不知是晕厥过去,还是被龙木捏死。
群雄无不怒火冲天,拔出刀剑,想要围堵龙木,天心怕他们徒然送死,急道:“全都给我回去!”话音刚落,龙木已在她面前,额头上长出一根树枝,好似牛角,往下一拱,对准天心胸口而去。天心无奈,长剑一拂一转,剑气如屏,横栏前方。龙木嘿嘿一笑,霍地将那两人递出,天心惊呼起来,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