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盘并非凡物,按理澄净魂魄当弥留其上。可盘蜒费劲许久,难有所获,不由大感沮丧:“这苦朝派门人借助妖魔法力,号称并无隐忧,实则对自身魂魄侵蚀不小,此人魂魄似已支离破碎,我眼下无计可施,这可如何是好?”
他苦恼片刻,忽然灵光一闪,又想:“我当去冷州国那黄泉门,此时已近期限,门将开启,我去找那三个阎罗,在黄泉之中,他们招魂功夫更胜于我,没准能从玉盘上问出话来。”
他打定主意,便带着盘秀上路,途中一有空闲,便用幻灵内力传它些功夫。世间野兽皆比人更通灵性,而这盘秀加倍聪慧,粗浅的道理一学既会,几天下来,学了不少蹦跃腾飞的本事,力气也大了不少。
盘蜒心中好奇,找其余野狗野猫一试,皆冥顽不灵,对牛弹琴,这盘秀竟是犬中极为罕见的习武资质,盘蜒见状,大感莞尔,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好运,碰上这么条狗精。世间本就有妖精鬼怪修炼成人的说法,并非如民间谣传那般多见,盘蜒活了许久,不曾遇上,但瞧瞧自己这狗徒弟,不免多信了几分。
他披星戴月,快步加急,行了多天,深入雪山之中,这一日来到冷州国黄泉门外。当年那泰远栖曾以食月宝杖激发门中灵气,令此门敞开,以盘蜒此时功力,自然毫不为难。他依样画葫芦,拍出幻灵内劲,令此门开启瞬间,趁势步入其中,那门便又合上。
他一脚站定,见眼前横竖全数竹子,身后轻响,盘秀也扑了进来,居然保住魂魄,全无异样。盘蜒笑道:“秀儿,我倒觉得你能耐比我更大些。”原地画像,算准了方位,朝红竹那废庙走去。
走了半天,来到庙前,却见红竹、跳蚤、百重聚在一块儿,正饮酒赏竹,谈风论月。三人一见到他,皆神色迟疑,倒也不见得如何惊讶。
盘蜒上前拱手道:“三位兄姐,小弟久远不见,好生想念,特来探望一番,来的仓促,不曾知会,还望莫要见怪。”
红竹露出淡淡笑容,柔声道:“好弟弟,你一踏入黄泉门中,咱们便知道你来了,否则咱们三人为何聚在一块儿呢?”
百重嘿嘿笑道:“你挑的好日子,恰好是此处黄泉门开,我等要杀戮凡人之时。你小子没安好心,可是要与我三人作对?”
盘蜒道:“二哥料事如神,小弟此来,确是为此而来,却无论如何不敢与三位敌对。莫说我等有结义之情,小弟功夫浅薄,更远非三位敌手。”
红竹道:“你功夫自然比咱们三人为高,何况你曾救我性命,好啦,咱们早商量好了,既然你特意跑这一趟,咱们今年便约束喽啰,暂且歇上半年。”
跳蚤道:“但黄泉门之事乃世间天规,不可久抑,否则定招来魔猎,届时阎王便可出入凡间。你玄学精湛,此节定能想的明白。况且我等若久不杀人夺魂,兵力衰弱,便容易受其余阎王加害,此次罢了,下不为例。”
盘蜒道:“大哥所言极是。”说罢从怀中摸出玉盘,恭恭敬敬的递给红竹,说道:“小弟还想问问聚魂山八魔之事。”
红竹、百重脸上变色,百重问道:“八魔?你问这些魔头做什么?”
盘蜒于是简略说了凡间八魔派企图,点明这玉盘来历,红竹越听越惊,说道:“想不到凡间人竟想出这等厉害法门,果然甚是奸猾。”
跳蚤道:“凡人死后,魂魄来到聚魂山,然则并非各个儿都被阎王夺走,偶尔有疏漏的炼魂,在山中灵气浓厚之地日积月累,成了孤魂野鬼,漫步游荡,便如凡间的野兽、野人一般,此等生灵,不受管束,故而咱们称为无主魔。而这八魔乃是无主魔中最厉害的魔怪,身手之强,更胜于我,却也比不上阎王。这八魔行踪不定,以聚魂山生灵为食,亦有人说他们偶尔会去拜访黑雨老怪,聆听教诲。”
盘蜒道:“大哥,你可听过有人将八魔招至凡人身上,借其法力行事?”
跳蚤在这三阎罗中武功最高,见识也最为细致,他拍了拍那玉盘,一张全无五官的脸下发出笑声,说道:“八魔魂轻魄乱,极为轻浮,反而加倍容易与凡人通心交谈。听说凡间佛学入定者偶尔能魂游二界,目睹聚魂山之事。那八魔便会与那人纠缠,戏弄那人,久而久之,信佛者便将这八魔引为佛学的八大心魔。若被八魔蛊惑之人,武功大进,可一辈子却疯疯癫癫,行事凶狠毒辣,与八魔一般德行。”
盘蜒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暗谷与凌越以杀人增进修为,恐怕便是中了八魔的法术。”
跳蚤道:“以往确也有僧人修士,招无主魔附体,令那魔怪失魂落魄的许久。然则八魔何等厉害,岂能轻易被凡人所困?你所说那暗谷自称阴魔,凌越自称烦恼魔,多半名不副实。”
盘蜒问完了话,厚着脸皮,嗫嚅半天,又道:“还请大哥、二哥、三姐替我从玉盘上...招一人魂魄出来,那人叫做澄净,我有话要问他。”
红竹笑道:“咱们既然结拜,便是一家人了,你为何这般腼腆?”
百重却道:“此人害我三人杀了细脖阎王,自个儿也受了重伤,他欠咱们太多恩情,尚未偿还,如今又多有索求,好生可恨。”
红竹啐道:“你这人也忒不讲道义了。咱们杀了细脖,聚魂山亿亿万万的魂魄皆震惊无比,其余阎王以为咱们功力大增,因此收敛许多,咱们这两年多来过得极为清闲,这岂不是一桩好事?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