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仙侠修真>万鬼万仙>七十八 瑶池佳会琴音扬

盘蜒转身离场,回至坐席,随后身子歪斜,闭起双眼,径自打起盹来。众人瞧他吊儿郎当的行径,直将这盛事当做儿戏,无不暗自恚怒。

混沌之中,有人问盘蜒:“你为何如此?你本非这样的人。你恨万仙虚伪,你这般便坦诚无虚了么?你恨万仙追名,那你何必争夺破云之位?”

盘蜒心中明白答案,那答案沉积已久,此刻才渐渐浮上水面。

他恨万仙,但他却是万仙。早在他头一回于仙露泉试炼,遇上湮没时,他割断手足,在书册上留名之后,他的心便一分为二,一为万仙,一为万鬼。万仙那一半留在这里,万鬼那一半化作血云,血云以玄夜伏魔功的离形之术逍遥在外,可魂魄却弥留在盘蜒心底。

仙殇曾说:“万鬼终会憎恨万仙。”即便一时和睦,但天性如此,便如大雁南飞,雀鸟归巢,虎食羊兔,弱肉强食,久而久之,恨意自生。

如今那恨意终于露出獠牙,盘蜒想守护万仙,却又恨着万仙。他不想与万仙为伍,却又想成为万仙的宗匠。

你是自作自受呀,早知如此,你何必贪图那玄夜伏魔功?

我心中自有邪念,即便血云不生,我终会不容于万仙,我创出他来,便暂且摒弃邪念,可在这儿留久一点。

那邪念是甚么?

那是太....

一通山崩地裂般的声响,盘蜒身子一震,思绪中断,他见台上两人已分了胜负,鲲鹏胜了宣途,这两人虽同为山海门人,可彼此颇瞧不顺眼。这一仗斗得激烈,但终究是鲲鹏更胜一筹。

雨崖子靠近了他,问道:“蜒弟,你在想些什么?”

盘蜒拉她玉手,放在唇边不停亲吻,雨崖子感到他嘴唇冰冷,举止并无深情,只是故作放·荡,心下不禁一酸,问道:“你....何苦如此?”

席间众遁天门人愈发不满,有人呵斥道:“盘蜒,你给我坐直了!规矩些!”盘蜒松脱雨崖子手掌,微微一笑,仰头大睡。

山上看客也将此事瞧得清清楚楚,有女子伤心说道:“他....明明有了....陆振英,我已谅解了他,可他为何....连自个儿师父....”说罢呜呜哭泣。

不少女子受她感染,也难忍悲戚,哭得甚惨,垂泪之余,口中抱怨、指责,乃至痛骂,满腔爱慕变作声讨,听来好像有入骨之恨一般。周遭男弟子听了,更是连连赞同。

众高手比了数场,各显神通,一时间大火冰柱、雷光巨石,层出不穷,威势壮绝,观者沉迷诸般仙法之中,心驰神摇之下,便对盘蜒举止视而不见了。

不久之后,有人惊呼道:“是张千峰!张千峰!他回来了?”

张千峰数年前也曾倍受门中瞩目,号称古今进境最快弟子,但不久后盘蜒取而代之,而张千峰几年来绝足不归,不少人已将他淡忘,此时一瞧,却又全想了起来,心生怀念,更为轰动。

与张千峰比武之人叫做黄徒忠,乃是天地派顶尖高手,号称“黄钟之律”,手握一二胡,身背一瑶琴,一丛花白胡子,精神矍铄,当真是风雅仙人模样。千灵子知道黄徒忠厉害,笑道:“鲲鹏,你这昔日徒儿,今个儿非败不可了,你说他能撑个几招?”

鲲鹏笑道:“千峰进境早超我预料,鹿死谁手,难以断言。”

千灵子扳指算道:“我说一百招不到,他便得灰溜溜下场。”

旁人心想:“这一百招委实宽限不少,我说他五十招也未必捱得过去。”

张千峰比往昔憔悴,似吃了许多苦头,正因如此,却显得愈发俊朗,他目光宛如神潭,神情恭敬,锋芒不露,朝黄徒忠拱手道:“黄前辈,在下向您讨教,请恕无礼之罪。”

山上众人心想:“张千峰与盘蜒齐名,可他却是谦谦君子,好生招人喜欢。”

黄徒忠笑道:“好说,好说,千峰,你是少年英侠,前途无量,我这老迈之躯,也不知能挡你几招?”嘴上谦虚,心里却只道必胜。他朝张千峰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出手。

张千峰摆出架势,双手半张,乃是一招“瑶池佳会”,黄徒忠微微点头,笑道:“何必如此客气?”传说西王母每千年于瑶池宴会群仙,而黄徒忠那“瑶琴”兵刃,据传其声亦来自瑶池,张千峰这一招既和意境,又友善至极。

两人凝立片刻,张千峰这瑶池佳会的内力发散开来,化作劲风,打向黄徒忠。黄徒忠拉扯二胡,锃锃两声,两道若有若无的白光扩散开去,将张千峰内劲抵消。黄徒忠心想:“这小子内力果然厉害,不知与鲲鹏一比,谁更高明些?”

他轻轻一跃,已浮在半空中,取出瑶琴,按天地人三才之处,内劲分三路朝张千峰飞去,音波震荡,令真气加倍刚强,却又攻势巧妙,宛如琴声。张千峰袖袍一拂,内力遥遥打出,化解音波真气,丝毫不显为难。但黄徒忠内劲源源不绝,右手钩抹推弹,劲力千变万化,缓急无常,霎时这擂台三十丈方圆皆笼罩在他音波之下。

有一法剑派老者脸上变色,说道:“此乃君臣之调,黄徒忠这老小子好生急躁,竟对后辈小子使出绝学来?”

鲲鹏心头一凛,不禁替张千峰捏了把汗,据传这黄徒忠一曲“君臣曲”声沉为尊,敌人身在其中,音偏为臣,若敌手长久聆听其音,心神受制,内劲便大打折扣,难以凝聚,这叫“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若与这黄徒忠为敌,非得一上来便全力以赴,要他心有忌讳,腾不出手来使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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