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道神色感激,说:“那鬼虎门打我一掌,我非找他们算账不可。不如你我二人一同前往浓花寨中,将一众魔头杀了?”
东采奇明白她心意:这鬼虎门摆明是寻仇而来,这万鬼门派手段残忍,若放任不管,定会祸害百姓,阿道与东采奇武功皆高,联手走上一遭,无论遇上何等危难,皆有极大把握脱身。她说是算账,实则是热心相助自己。东采奇握住她小手道:“好妹妹,你伤势不要紧么?”
阿道笑曰:“这毒性奈何不了我,你若放心不下,咱俩比划两招?”
东采奇道:“要不要叫上我师兄?有他在场,敌人再强也不必怕。”
阿道想起苍鹰之仇,忍住怒气,淡淡说道:“你怎么了?眼下武功越高,胆子越小?难道片刻也离不开你这位情郎么?”
东采奇脸上一红,顿足道:“他可不是我....甚么情郎,好啦,好啦,就咱们两人同去。”
两人换上轻装,从宫中出来,那李恋公子见到二人,忙上前讨好,东采奇心下厌烦,与阿道施展轻功,瞬间甩脱此人。
阿道笑着说:“你越长越美,这城中每个男子,怕都对你敬若神明了。我瞧有几人着实不错,你为何全不动心?”
东采奇啐道:“我可远不及你,你取笑我么?你可成亲没有?为何老挑我毛病?”
阿道目露悲光,说道:“我哥哥死后,国中老头都撺掇我婚嫁,我...实在无法,才出来找你。”
东采奇心中一颤,忆起她往昔举动,柔声道:“你还念着那位....那位苍鹰大侠么?”
阿道突然面如寒霜,冷冷说道:“此事不提也罢。”脚下加快,提速而行。东采奇微觉歉疚,怏怏紧随。
西南之地,多是山岩丛林,天气炎热,草木如海,各式各样的奇花异枝数不胜数,更有剧毒蛇虫、百色鸟兽,莫说是娇嫩女子,便是健壮的英雄好汉,至此也觉路途险阻。但两人皆乃半仙之躯,这微弱热毒皆不能为害,约莫行了数个时辰,天色渐晚,深入山谷之中。
东采奇暗想:“鬼虎门岂能毫无防备,山中定布满探子了。”她潜运神通,双目通明,可在夜间辨别形影。阿道也凝神屏息,查探周围动静。两人深怕发出声响,故而步履轻盈,奔行时如微风吹拂一般,谁知途中并无哨探。
又走了半个时辰,到了那浓花寨之外,见一圈木墙围绕,寨中土木造楼,一排排木屋藏于杏树之中,规模不小,足可容纳数千人据守。
两人飞身上树,朝墙内张望,这才见到许多虎面妖立于墙上,将火把拴于木柱,正低头大嚼生肉,偶尔才抬头监视,那生肉不是人手,便是人腿。寨中哭声阵阵,场面极为瘆人。
东采奇恨恨道:“这浓花寨乃是亿族居处,那亿族人生性善良,与世无争,竟遭受这群魔鬼...肆虐,当真....当真可恨至极了。”
阿道说:“这鬼虎派门规松懈,不过如此,咱们闯进去瞧瞧。”说罢拾起一石子,一声轻响,由拇指弹出,正中一虎妖印堂穴,力透穴位,登时将那虎妖定住。东采奇暗暗叫好,阿道与这虎妖相隔少说二十丈远,却令万鬼高手全无还击之力,她这一手弹指功夫,当真奥妙至极。
两人在树枝上一点,轻飘飘飞下,落入那哨塔里头,下方仍有守卫,东采奇冰剑轻刺,一道寒气扩张出去,有两头虎妖吸入寒风,瞬间浑身冻僵,当场昏厥。阿道竖起大拇指,朝她笑着点头。
两人将放倒的虎妖藏好,继续潜入,见城寨正中空地处有一大围栏,围栏之中关着许多亿族百姓,不时小声哭泣。那围栏周围又聚着百来个虎妖。
其中一锦毛斑额虎妖站起身来,大声道:“我等本是为行邪、使蛮两位鬼官大人报仇而来,为何不直闯那彩旗王宫,将那婆娘拖出来吃了?又为何在此耽搁?好生让人气闷!”
又有一秃毛虎怪叹道:“龙木鬼首传令,要大伙儿撤离西南,专攻中原各处,途中不留情面,烧杀一空。咱们在此耽搁,可别耗尽粮食,遇上大军,那便得不偿失了。”
东采奇心想:“难怪那龙木并不在此,否则咱们未必能如此轻易取胜。”
众虎大声嚷嚷,喋喋不休,互相争吵,并不相让,有的说干脆杀光寨中俘虏,随后去与龙木汇合,莫要与东采奇硬拼。有的说何不直捣黄龙,仗着此地百妖云集,除去这万仙一大高手?
群妖言语凶狠,毫不客气,吵了几句,便有人挑起旧怨,竟互相厮杀起来。这两人使尽全力,双目血红,奋不顾身,一心一意要置对方于死地,绝非寻常比武切磋。其余虎妖在旁呐喊助威,无劝阻之意,反而幸灾乐祸得很,可见彼此间极为憎恨,更胜过对万仙之仇。
东采奇心想:“二妖身手,等若本门渡舟弟子,若各个儿武艺与这二妖相近,便是这百余虎怪一拥而上,咱俩也能脱困。”
正争斗激烈,忽然一个瘦小身影从围栏中钻出,从广场快速穿过。东采奇仔细一看,见是一赤身孩童,他怀中捧着一极大鸟笼,几与他身高相当,那鸟笼中有一夜枭,一双眼闪着金光。
群妖分神不宁,而这小孩儿动作轻盈,竟全无声响,这份轻身功夫已颇了不起,令群妖全无知觉。两人暗暗担心,却又见一个虎影霎时闪出,拦在那小孩儿身前。
那小孩儿飞上半空,一脚踢向那拦路虎,拦路虎打出一拳,小孩儿足尖在虎妖拳上一蹬,避过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