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间,天心脑中闪过无数猜测,大多令她伤心欲绝,进退两难。更新最快
她想道:“他杀的是我....我未婚夫婿,是我麾下得力干将,更是本派备受推崇的英才。天南他对我极好,宁愿舍命救我,对我肝胆相照,爱护有加,如今他....他被人杀害,我岂能不报仇?盘蜒哥哥他....为何如此?他若不承认此事,我尚可....遮掩过去...不,不,我岂是这等忘恩负义,薄情冷漠之人?我非替天南复仇不可。”
她对盘蜒满腔深情,远胜过对天南爱怜,可受江湖规矩、门派律法所限,她如何能轻易放过盘蜒?
她虽然站直,可双手却隐隐发麻,苦涩问道:“你....为何杀他?”
盘蜒道:“你还记得当年我对你说的话么?”
天心不想忆起那话,更不想盘蜒亲口说出,这儿有太多的人,太多眼睛,太多耳朵,太多嘴巴,他们会记得这话,传扬开去,让这私仇变得无法消解。
盘蜒笑道:“你不记得?我那时说过,你若找其余男人,我便一个个宰了,谁让他们扰你心思,耽搁你武艺呢?”
天心只觉心如刀绞,那痛楚夹杂着爱意,令她思绪大乱,无片刻宁静,她又想:“他是爱着我的么?若非如此,他为何杀了天南?他既然爱我,我又何必对天南念念不忘?天南又如何与他相比?可....可我岂能如此混账?你不是随心所欲的小娃娃,你是一派之长,威震当世的剑客!”
众目睽睽之下,天心倍受压迫,咬牙道:“盘蜒,你犯下此罪,可休想我天剑派善罢甘休。非得要万仙给咱们一个交待不可。”
盘蜒神情不屑,说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万仙全无关联。我瞧这天南不顺眼,随手杀了,你只找我一人算账便了。”
天心欲哭无泪,只想扑入盘蜒怀中,哭着向他宣泄苦闷,又不自觉的握紧长剑,想狠狠刺他几下。
在场侍卫与天剑派门人皆愤愤不平,又惶惶不安,心道:“这盘蜒是万仙破云的大高手,身份超然,世所罕有,可即便如此,又岂能随意杀人?更何况是本派至关重要的人物?听闻此人捉摸不透,喜怒无常,忽正忽邪,乖僻至极,无法以常理揣度。看侯爷这可怜神色,他此次下手,莫非....莫非是为争风吃醋而来?”
天心眼角流下一滴泪珠,夜色之中,纵有火把,旁人也未发觉。盘蜒却道:“你哭什么?是了,你定以为我钟情于你,这才斩了此人么?你可少痴心妄想了。你这婆娘相貌平平,姿色寻常,我半点也不放在眼里。”
众人不禁大怒,又想:“天心侯爷若是相貌平平,姿色平常,世上哪里还有美女?”见天心凄然欲绝的模样,更生出照顾爱护、同仇敌忾之情。
盘蜒昂首笑道:“你当年可怜巴巴的向我求爱,我一口回绝了你。饶是如此,我记性太好,忘不得此事。你欠我极多,既然送上门来,自愿献身,从此便算我的人,我何时要你,自要来讨还,旁人要娶你,那是万万休想。你想嫁于旁人,也是痴人说梦。”
天心大叫道:“你....你这疯子!你丧心病狂,全无良知么?”
盘蜒道:“你恋上我这疯子,又好得到哪儿去?”说罢一拂袖袍,蓦然间遁入虚空,顺脉而走,众人想要追赶,但想起此人威名,却又胆怯,装腔作势一番,陆续退了回来。
有人见天南尸身周围树木损毁,石屑粉碎,暗暗惊诧:“这盘蜒定恨透了天南公子,才出如此勐力。先前那地震...莫非也是他捣鼓出来的?”可这念头太过荒谬,众人皆宁愿当做巧合。
天剑派天椿长老赶来问道:“掌门人,这盘蜒欺人太甚,咱们该如何讨回公道?”
天心心中充斥恨意,终于压灭爱念,她道:“我当向天子告状,向万仙菩提告状,定要替天南....报仇雪恨。”
天剑派众人都道:“万仙强横霸道,势力太强,咱们....也唯有如此了。”劝的劝,骂的骂,群情激昂,誓不罢休。
......
盘蜒离了莲国都城,一时漫无目的,随意游走,心中微觉苦闷,却又觉欣喜无比。
他如何不知天心对自己一腔深情,难以割舍?而他自己心中仍有一丝凡心,万一哪天定力衰弱,没准便会坠入温柔乡里,将天心放在心中。如今天赐良机,让他杀了天南,由此与天心结下大仇。她若恨盘蜒,盘蜒自也能恨她,他便能从此斩断这牵扯了。
盘蜒自知不会再去找天心,亦不会再施恩于她,两人隔着天涯海角,她见不着盘蜒,怨气深重,那仇恨会越来越大,误会将越来越深。
但她爱着你呀,盘蜒。
原先爱意越强,那恨意便会愈发强烈。物极必反,盛极必衰,爱化作恨的薪柴,恨的火焰将更加炽热。烧断缘分,烧断红线,烧断思念,烧断羁绊。
盘蜒吸一口气,感到冷冽凉爽,愈发轻松,他感谢苍天如此安排,让他真正超凡脱俗,甚至逐渐断绝他堕入俗世的退路。他睁开眼,望着荒山野木,幽境迷途,望着山脉,那一道道天堑,一道道屏障,一朵朵乌云,一片片烟尘,他忽然若有所悟。
他问道:“帝江,世间真有神么?”
帝江道:“天地间原有十二神。”
盘蜒又问道:“十二神如今何处?”
帝江刀说:“神已消亡,只留下遗物。神的魂为正,神的魄为邪,据传魄化作聚魂山十二阎王,魂却在轮回海中沉睡。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