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女童传声于盘蜒,道:“你我相识多年,我....始终不曾听你说出姓名。你呢?你知道我名字么?”
盘蜒漠然道:“我知道你叫做荧儿,你可叫我盘蜒。”他对这血玉女童深感亏欠,可又不愿流露善意,语气颇为生硬。
血玉女童心中念道:“盘蜒,盘蜒,你果然记得我姓名。”想起往事,感慨万千,低声又道:“从今往后,你去哪儿都带上我,好么?我....除你之外,再无其余亲人了。”
盘蜒声音不快,说道:“你是我所造的小奴仆,即便想离我而去,我也不会轻易答应,我如今正用人之际,怎会放你走了?”他实有照顾她的心意,却也并不明说。
血玉女童甚是欢喜,童心发作,在盘蜒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盘蜒喝道:“没规矩!”倒也并不如何生气。
小默雪哈哈笑道:“血前辈与吴奇先生要好极了,当真是患难之中见真情。”
血玉女童嗔道:“你嫉妒了么?”
小默雪忙道:“不敢,不敢,我是替你俩高兴呢。”她虽有道儿这个姐姐,但从未受到父母疼爱,知道孤独之苦,见血玉女童与盘蜒感情深厚,自也感动。
过了一会儿,众人陆续转醒,也都眼花目眩,心下惶惶。阳问天是邪功乱心,早就晕去;而宋远桥、道儿等都是被那逐阳教伏火打晕;白铠则是受朱雀现身时光芒照耀昏倒。各人各有疑问,纷纷相询,盘蜒被追问急了,编造道:“那逐阳教主等人去抢神枪,引发一场大祸,竟令这抑天山崩溃。那伏火与白夜不知去向,我与血....姑娘扛着大伙儿,逃了出来。”
血玉女童微笑道:“我叫荧儿。”
众人登时对她亲近不少,笑道:“原来是荧儿姑娘,这名字当真好听。多谢荧儿姑娘与吴奇先生这再造之恩。”
盘蜒心想:“再造之恩?我虽救了人,可鬼灵族几近亡族,也有一半是我的过失。”
白铠眨了眨眼,已能看清景物,他一跃而起,遥望抑天山方向,身子摇摇晃晃,泪水滚滚而下,喉咙堵塞,哭不出声来。
阳问天、宋远桥知他难过到了极处,自也惆怅,阳问天叹道:“贤弟,你要顶住,无论如何,你还有咱们这些挚友。”
道儿说:“是啊,你发誓要跟从小默雪,从今往后,咱们永不分离,便都是你的亲人了。”
白铠大吼起来,声音似哭似笑,喊道:“是我爹爹....是我兄长毁了...毁了鬼灵族,你们....瞒的我好苦!”
小默雪拉住他手掌,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还有...还有靡葵巫师,她是你娘亲。”她受人蒙骗,才开启了那烈火铜门,看白铠如此,心底痛苦,更胜于他,如何能不竭力劝慰?此隐秘道儿、宋远桥、阳问天并不知情,她只能悄悄提醒。
白铠目露感激,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手心却握紧了三分,小默雪害羞起来,小心翼翼,抽手退开。
但听树叶沙沙作响,有大群人走了过来,盘蜒运功一探,惊喜交加,喊道:“是鬼灵族的人!”
来者中有一女子答道:“不错,正是鬼灵族!”林叶拨分,约有二十人走出,盘蜒一瞧,悉数认得,正是鬼灵族文士一派要人。
白铠神色大喜,却又带着深深惭愧,道:“青泉妹妹,元老奶奶,你们也逃出来了?”
青泉指着小默雪,眉头拧起,神色犹疑,过了半晌,说道:“是这天灵者放咱们出来。”
阳问天等人心下惊讶,都望向小默雪,小默雪涨红了脸,道:“咱们去那烈火门之前,我偷溜出去,用美毁青牛之术偷了钥匙,交给这位占卜者姐姐。”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知道她当时失踪,原来是做了此事。
青泉点头道:“我等被元老首领关押,他本要将咱们处死,天灵者送来钥匙,助咱们逃离。碰巧元老首领不在,我奶奶威信仍存,我又出言恐吓,其余人倒一时不敢阻拦咱们。”
盘蜒暗暗叫好,问道:“那你们又怎会想到逃出山来?”
青泉神情困倦悲伤,道:“我猛然间生出灵感,清晰见到这抑天山倒塌场景,急忙告知众人,总算我的话...还有人信服,约莫有千余人随我潜水出来。其余人....不听我的话,哼,那是他们命运如此。”
盘蜒心中大石落地,忍不住抱住小默雪,将她往天上一抛,小默雪笑着叫一声,又被盘蜒接住,盘蜒拍她脑袋,笑道:“姑娘造福世人,胜造七千级浮屠!”
小默雪忙道:“不是我救下人,是青泉姑娘....”
盘蜒道:“若非你管上这一手,鬼灵族上上下下,只怕无一幸存。你虽善心泛滥,总算错有错招。”
他实则并非善良仁慈之人,可生平所作所为,总不免殃及无辜。他在万仙山中毁去那人头山,势必累得数万弟子沦为食人野兽,虽不后悔,难免因此郁郁。到了如今,再遇眼前抑天山之事,触及心病,大有如履薄冰之感。此时得知小默雪替他救了许多人来,真如死里逃生般喜悦。
小默雪得盘蜒夸赞,自也高兴,道:“鬼灵族因我内乱,我....我实不忍心青泉姑娘她们再因我而死。”但瞧青泉脸色古怪,又暗暗害怕,想:“莫非青泉姐姐仍想取我性命?”
青泉叹道:“但我先前梦中占卜未错,这抑天山终于....终于毁在你手上。你....仍是不祥之兆,我族中的大仇人,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
白铠道:“一应罪过,皆由我爹爹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