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道:“习武者,或厚积而薄发,或异变而奇生,王爷身怀如此内劲,运转周天,伤敌纵然艰难,护身绰绰有余,待时候久了,心领神会,神功自成。我若传些粗浅驳杂的功夫,反分你之心,耽误进境。”阳问天本就是活泼好动的脾气,当年得高人梦中传功,又铭记父亲耻辱,这才有今日身手。此时散漫在外,无人管束,实也不愿勤练武艺,耽搁了良辰美景、享福作乐。听盘蜒婉言拒绝,毫不着恼,笑道:“反正前辈同我一路,咱们路上再。”他备齐五辆牛车,两辆马车,辞别凤依族众人,转向山路,经过高山密林,朝昆明逦迤而行。云南之地虽然偏僻,其中风光,天下闻名,美不胜收,默雪、道儿生平离凤依寨最多不过数十里地,如今远行,初时稍觉伤感,可遍赏景致,不久便如痴如醉,深深沉迷。两人热忱质朴,见到新奇之处,忍不住大声欢笑。荧儿虽然看似年幼,却比她们沉稳许多,不过女子心情互传,加倍容易,那两人兴奋过度,荧儿受其感染,也不免喝彩几声。这一路上女子莺莺燕燕,欢声笑语,途中不断。阳问天、白铠闻佳人妙语,自也快活,唯独盘蜒不堪其扰,苦苦忍耐。途中也不太平,土匪拦路,寨民设关,不时有纷争上门,但众人武功皆高,江湖上寻常角色,如何是他们对手?过了约莫二十日,终于抵达昆明城外。阳问天之母名叫古尔真,又叫做九和公主。乃是元世祖忽必烈掌上明珠,在这昆明城经营多年,城中百姓日子倒也平安幸福。但见城墙之内,房屋低矮整洁,街道整齐有序,滇地各族、元人汉人,来来回回,穿梭不休,有如潮水河流。偶尔间,可见明楼大殿,佛堂神庙,皆修整的壮观雄伟,金碧辉煌,只因蒙人信奉佛法,九和公主丧夫之后,更皈依信仰,加倍虔诚。城中守将早知亲王归来,未到王府,已有亲卫队殷勤相迎。那护卫队长叫做兀突,更是眉开眼笑,点头哈腰,谀词如潮,便是与父母重逢,也不及他此刻神情喜悦之万一。阳问天指着盘蜒等人道:“这些都是我的好朋友,救我几次性命,正是生死之交。”兀突喊道:“既然是王爷的好朋友,便是城中最为尊贵的贵客!王爷放心,我等必竭诚相待。”阳问天见道儿神情忸怩,居然不复先前爽直,哈哈一笑,牵她手掌,道:“咱们去见见我娘。”道儿“啊”一声,脸红的宛如苹果,啐道:“我不去,人家人家还未想好呢。”阳问天笑道:“还想什么?早些见婆婆,早些抱娃娃。”道儿羞喜交加,咬一咬牙,低声道:“你娘若不答应,又该如何?”阳问天道:“我是此地亲王,我要怎样便怎样,我娘最疼爱我,我好好劝她,也是就是了。”道儿听他前半句豪言壮语,后半句临阵胆怯,更是心里没底,道:“我与妹妹一同去吧。”默雪微笑道:“姐姐,这是你与王爷之事,拖上我做什么?”道儿一拍手,指着白铠道:“问天,你这拜把子兄弟既然来了,岂能不见见长辈?”白铠笑道:“见自然要见的,可岂能不分轻重?喧宾夺主?”道儿病急乱投医,忽然拽住盘蜒胳膊,道:“吴奇先生,你对付婆婆阿姨,最有一套,你替我前去坐镇!”盘蜒老脸一红,心知是默雪告诉了她,心里大骂,嘴里道:“你胡八道些什么?”道儿瞪着他:“你若不去,我我可将你fēng_liú韵事全出来了。”盘蜒怒道:“去就去!老夫还怕那公主吞了老夫不成?”他这一去,血玉女童不愿分开,默雪也想跟着,白铠唯有前往,于是六人一同前去宫殿,找宫女一问,得知九和公主古尔真又在佛堂。阳问天熟门熟路,领众人前去,那佛堂修在幽静清远之处,一草一木,一门一墙,皆精雕细琢,极为讲究。走到院中,盘蜒心中一凛,只见东侧有一间巧精致的屋子,屋子中有庭院,其中花繁叶茂,色彩鲜艳,美景如画一般。众人也都瞧见这屋,观赏一番,心旷神怡,只觉这屋花花草草,虽并无奇异之处,可配在一块儿,实是天造之和,精彩绝伦,与山川河流的鬼斧神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道儿问:“这屋中住的是谁?这园丁如此手段,只怕算得上天下第一了。”阳问天笑道:“此人乃是昆明城中一位郎中,自号‘灰炎’,他非但栽花种树,妙手无双,医术更是了得,无论何等险症,到他手中,没有不药到病除的。”默雪问道:“这定是一位隐士高人了。莫非伯母是来这儿找他看病的么?”阳问天道:“未必,未必,我娘代我主持昆明政事,遇上难处,往往来找他询问。昆明百姓都,这灰炎郎中乃是福星,有他在此,昆明城中瘟疫不生,灾祸不至,官府清廉,赏罚分明,他似比我娘还要紧许多。”道儿:“这等人物,倒非见见不可,问天,你可否替咱们引荐?”盘蜒叹道:“不必去了,此人并不在屋内。”默雪奇道:“真的?先生如何得知?”盘蜒道:“他这院中花草暗藏玄机,有一门武学阵法,乃是拒人于外之意,咱们如若走近,花草自移,咱们便寸步难行了。”众人一听,更引以为奇,阳问天道:“我在昆明城住了多年,竟不知灰炎郎中是一位精通奇门遁甲的武林高手?”盘蜒淡淡道:“风人水士,不见也罢。此人一味行善积德,倒显得好生虚伪,我瞧他生平没少做亏心之事。”众人知他最喜冷嘲热讽,即便对当今宗师豪侠亦不屑一顾,眼下故态复萌,却也不必争执,再走向佛殿。殿中一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