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听闻此言,神色困惑,一时并不答复。
红香眼神冷漠,并无一丝柔情,但仍道:“我问你愿不愿娶我为妻。”
两人互相张望,红香却猜不透盘蜒心思,她自己也心头紊乱,只隐隐知道自己非这么做不可。
这吴奇是她此生第一个男人,礼教所限,她只能嫁于这老头。她已非清白之躯,陪他睡一次、两次、一年、两年,又有什么分别?此人为她付出极多,功劳极高,她牺牲自个儿,也算报答他一番情意,让他快活快活,享享福气,也令她彻底断了对那位苍鹰的思念,唯有如此,她大概能够解脱。
除此之外,她总觉得此人动机可疑,身世神秘,哪怕是默雪、道儿这与他长久相伴之人,也曾透露这位叔叔渊博似海,难以捉摸。红香愿糟蹋自己身子,留在此人身边,就能够探出此人底细来,于明教大有好处。若能就此掌控这‘财神堡’中的铁甲武士,甚至这丰富至极的铜铁矿藏,更是一件不世奇功。
然后呢?等她报了恩,良心安宁,又得了好处,再无后顾之忧,她会杀了他,替自己报仇,洗刷自己的耻辱。
唯有如此,她才能消除怒气,消除愧疚,于人于己皆无亏欠。
她知道自己美貌绝俗,世所罕有,身份尊贵至极,哪怕当朝皇帝,听她自愿委身,也必欣喜若狂,甚至抛下江山,也定要与她厮守不可。这老匹夫虽道貌岸然,装作清贫孤傲的模样,但他曾尝过甜头,又岂能抗拒红香的曼妙身躯?
他还在装模作样,长久不回答红香,好一个心机深沉的伪君子。红香恨透了他的虚伪好色,自然定要杀他,但红香很公平,红香很规矩,红香恩怨分明,公私不乱。红香会让他春风得意,露出本性,真真实实的快活几年,等到他最心满意足的时候,红香会亲手结果这不共戴天的仇敌。
答话啊?他为何还不答话?这贼人可是欢喜的傻了?两人这般僵持,似是红香在求他一般,红香好生丢脸,稍有不慎,便会失去矜持,大发雷霆。
她脑中念头宛如风暴,短短刹那,却似是千百年一般。过了一会儿,盘蜒哈哈大笑,摇头道:“老夫哪有这等福分?圣女可是开老夫玩笑来着?”
红香竭力分辨他笑声中的遮掩勉强,但她听不出来,这老头莫非真觉得此事可笑?
她强忍住气,道:“此事岂能玩笑?你我已有夫妻之实,我瞧你劳苦功高,为我饱受煎熬,煞费苦心,日子过得宛如囚徒。我我已原谅了你,愿意从此与你生活在一块儿,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盘蜒敛去笑容,道:“圣女好自作多情,你以为我独居此处,是放逐自身,惩罚过失么?与你欢合,又算甚么过失?当天我与圣女相拥,正是你我神志不清之时,做不得数,算不得真。圣女那时好生快活,可于我而言,确是不堪回首。老夫回想起来,尤为追悔莫及,恶心反胃,又岂会再自找麻烦,惹鬼上身?我远离人群,正是懒得受你这等俗人叨扰。”
红香听他所言,当真难以置信,只觉此生再未受过这等屈辱,心中怒喊:“这老贼将我的似花·痴娼妇一般,他非但没将我放在心上,反而将我的污秽不堪,下贱无比!这王八蛋,臭狗屎,他以为自己是甚么东西?”
刹那间,红香心中怒火爆发出来,袖袍一振,一道真气如砍刀般劈在墙上,轰隆一声,那石墙被打破一处大洞。她神色震怒,宛如夜叉厉鬼,咬牙道:“吴奇,你大放厥词,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盘蜒道:“行了,你求欢不成,便要杀人?果然是自称圣女,心境却这等俗气。好,好,你如此逼迫,我便委屈委屈,再陪你睡个几晚如何?”依旧是高高在上,冷淡高傲的语气,谈及男女之乐,宛如施舍乞丐。
红香怒火冲天,凌空一指,点在盘蜒膻中穴上,盘蜒身子一晃,喷出一口血来,他捂住伤处,苦笑道:“你这狠毒狠毒婆娘,想要霸王硬上弓?”红香再一掌打出,正中盘蜒腹部,盘蜒撞在墙上,脸色惨白,胡须染血,重伤昏迷过去。
红香手掌放在盘蜒头顶,只需内力一吐,此人当即气绝。可她左思右想,难以决断:“他若一死,这财神堡中铁甲人必然作乱。咱们谁也不知矿下情形,这财源受损,眼下的好日子,只怕没几年便到了头,我纵然一时解气,可长此以往,又该如何是好?”
她凄苦焦急,仰天悲呼,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不再理睬盘蜒,慌慌张张,迷迷茫茫,脚底宛如生风,冲出财神堡,如发疯般运功狂奔,越过通天桥,直入明神阁。她身法宛如鬼魅,明教众护卫又如何察觉得了?
盘蜒等她离去,睁开眼,表情鄙夷,却又有些放松,他传令下去,众铁甲人忙碌起来,将炼成的褐色火药置于竹筒,堆放入一辆大牛车之中,随后驾车下山而去。恰巧此时,满城铁甲武士气力告罄,排排站好,成了雕塑。
红香奔入自己屋中,扑在床上,登时泣不成声,宫中侍女见状心惊,可红香心情太差,众人也不敢打扰。
忽然间,红香只觉有人轻抚自己秀发,手法温柔舒适,好似母亲一般,令她心情好转许多,她颤声道:“姐姐。”脑袋一弯,钻入明神怀里。
明神柔声道:“妹妹,你怎么了?这二十多年来,我头一次见你哭成这样。”
红香再也忍耐不住,手一扬,殿门关上,隔绝外人,将自己被吴奇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