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道:“那女子叫什么名字?长相如何?”
沈可儿捂住面颊,语气凄苦,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一直蒙着面,声音沉闷,我在家中,不愿多管大王子之事。”
盘蜒寻思:“这大王子的情人可不得了,一言不合,立即杀旧爱满门,且所用之术,残忍卓绝,恐怖绝伦,连沈可儿这尸魔都难逃她掌握。除了那伯奇鸟之外,此世间更无旁人有这剥离生死的邪术。”
沈可儿咬牙道:“我感到我死去孩儿的冤魂向我飞来,仍是原先可爱模样,不知是我杀了他们。我我难受极了,恨不得自己死去。那女子杀光了人,发出笑声,语气可恨不尽。她道:‘我要杀你,可谓易如反掌,但偏要你这贼婆娘困在此,一辈子受苦受罪。’
我大声道:‘臭贱人,我何时得罪过你?’那女子一剑刺入我嘴里,道:‘大王子说你温柔贤淑,远胜于我,单凭此节,我教你死不得,活受罪!’
于是我这几年来,都困于水池之中,想死也无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亲人冤魂,因我之故,化作茫茫的水蛭。”
青斩问道:“可为何你后来要害下头村子里的人?”
沈可儿道:“那是海妖来袭,闯入山庄之中,想偷取此间宝物,唤醒了我,我将前来海妖全数杀了,是海妖将百姓变作水鬼,与我无关哪。”
青斩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阿姨,您并非恶人,真正可恨的,是那歹毒奸恶的女子。”想了想,又道:“还有你那大王子丈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盘蜒命尸魔张嘴,手伸入其中,猛地一拽,取出一柄污秽的长剑来,那长剑上横七竖八长着倒刺,不似寻常光明正大的兵家之王,散发着阴森邪念,与那残杀斧极为相似。
这长剑正是那施术女子所留。
盘蜒闭目探剑上剑灵,过了半晌,露出微笑,心中喜悦,似乎经过重重迷雾,终于迎来多天中头一缕光明。他将长剑妥善收好,将沈可儿扶起,沈可儿本因诅咒之故,形貌憔悴,身躯臃肿,可盘蜒破了此地阵法,她腹中冤魂散去,变作个苍白秀丽的年轻女子,身形再无异样之处,反而甚是纤细。
沈可儿大喜之下,欲向盘蜒跪拜,但她太过虚弱,身子摇晃,就要摔倒,盘蜒将她一托,横抱在怀。
青斩一瞧,大是艳羡:“爹爹如这般抱我,我便能时时看他脸庞,岂不大好?嗯,我需装得病怏怏的,才能得真正的好处。”胡思乱想,心绪不宁,小脸又红了起来。
此地再无要紧之处,从水池中走入楼道,向上步入山庄,见许多海妖尸体,与无数死去多时的死人。盘蜒直至此刻,才真正见到海妖模样,皆与人相似,不过身上无一丝毛发,遍布鱼鳞,血盆大口,眼如死鱼,比之村中水鬼更为庞大健硕。
青斩道:“这山庄里本有金银财宝,可从来满是行尸走肉,谁一进来,立时被撕成碎片,爹爹可要当心了。”
盘蜒叹道:“那是这沈可儿作祟之故,眼下阵法散去,一众尸体无人催促,已无法动弹。”
青斩一听,喜出望外,匆匆找了一圈,得数袋珠宝首饰,他本是猎人习性,从不走空,经此出生入死,焉能空手而还?
盘蜒笑道:“君子生财有道,你取死人财物,未免有失体面。”
青斩嗔道:“爹爹,你自己怀里还抱着个生死不明的姑娘,就别指摘我啦。”
盘蜒心情甚好,附和道:“咱们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很好,很好,只不过咱们需快些赶回去。”经过此事,盘蜒已查到那伯奇鸟踪迹,离治愈小默雪,返回家园,又结结实实迈近了一大步,正是精神愉悦的时候。
下山后,他虚托青斩,令他凭空漂浮,飞速赶路,青斩大感惊佩,问道:“爹爹,你从哪儿练得这一身功夫?将来传给我成么?”
盘蜒道:“我也吃了不少苦,才有如今成就,这功夫口诀可学,道理可知,但要真功力深厚,须得出生入死才行。”
青斩笑道:“我愿陪着爹爹出生入死呢,只求爹爹莫离我而去。”
盘蜒含糊答应一声,陡然加速,冲下山去,不久已可远远望见船舰,但船上正升起蓝烟,命同僚逃窜。
盘蜒一凛,青斩也惊呼道:“遇上敌袭了,局面很危险哪。”
临到近处,盘蜒缓下步子,突然有数人匆匆奔来,神情狼狈不堪,盘蜒认出那皆是船上同僚,问道:“各位,出了何事?”
众逃跑者见到两人,喜道:“青斩、吴奇,你们还活着?”可立时又哭丧着脸道:“咱们搜救你二人,中了海妖调虎离山之计,就算青斩回去,只怕也已无用了。”
青斩看盘蜒一眼,皱眉道:”为何无用?难道敌人如此棘手?”
一人争着嚷道:“其余海妖倒也罢了,我见到一少年,他比你稍年长一些,手中握着鱼骨做的刀,动作比声音还快哪,咱们一人刚刚呼喊着倒地,他已跑到远处杀人,连奥木恰、方八娘、狩猎长都挡不住他一招。青斩,你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青斩惊呼道:“义父死了?”
众人瑟瑟发抖,连声道:“没死,没死,但被那少年制住,说要将他带回去,变作海妖。他他说自己叫做海猎”
青斩更是惊讶,道:“海猎不是那古时北海女主的三个孩子之一么?”
有人道:“咱们原本也不信,可瞧了他那杀神般的手段,不信也得信了。”
另一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