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问道:“敢问楚公子这宗主之位,是万鬼众人诚心拥戴的么?”
楚小陵听他说话不中听,心下不快,道:“我师尊为万鬼鬼首金蝉,威信素深,他老人家离世后,自当由我继任了,此乃天经地义,顺理成章之事。”
盘蜒道:“是么?古人云:名不正,则言不顺。在下虽非万鬼之人,但仍不禁有些疑问。”
楚小陵愣了片刻,沉住气,嘴角挤出笑容,语气也甚是诚挚,说道:“吴兄,不瞒你说,万鬼门中,对我这门主不服之人可委实不少。我才疏学浅,资历不深,原是难以服众。此次远行,本也想劝腾角牙与其同党归顺,只不料此人恶贯满盈,死在吴兄之手。”
盘蜒叹道:“公子是怪我坏你好事了?”
楚小陵道:“岂敢?岂敢?吴兄一身武艺,一手神兵,当世罕有。在下目睹吴兄风采,心悦诚服,五体投地,吴兄若愿意相助在下,楚某正是不虚此行,今后更是如鱼得水。”
血寒咳嗽一声,道:“楚小弟,贫道本事,实则也不在吴奇居士之下”
楚小陵心想:“此二人以敬语相称,但彼此神情亲密,料来关系非同一般,正需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当即笑道:“道长也是非凡人物,在下好生敬重,若道长愿出手相帮,在下也是欢喜不尽。”
血寒则想:“太乙要去找黑蛇,前往北边,人生地不熟,这楚小陵却是熟门熟路,可以倚仗,再说了,咱们共同患难,眼下也不能抛下不管。”
念及于此,她笑道:“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大伙儿在此相遇,逃过黑蛇,更是难得的缘分,加上彼此顺路,暂且同行,有何不可?”
盘蜒并无异议,点头道:“那就这样吧。”
楚小陵寻思:“这吴奇果然对此道姑言听计从,她并未答应做我属下,此节倒也无妨,路途遥远,我软硬兼施,晓以情理,他们终会臣服于我。“面露喜色,大声道谢。
众人再度上路,穿过山谷,回到草原,四处仍旧死气沉沉,阴森严酷。由于担心再遇上黑蛇,五人心下忐忑,尤其是盘蜒,更片刻不敢疏忽。
走了一天,草地中陆陆续续现出生机,有野兽出没,飞鸟起落,盘蜒心想:“有生机的地方,暂且不会有黑蛇了。眼下黑蛇灾祸,仍远不及当年那般毁天灭地。”
众人皆数日未曾进食,本来以万鬼、万仙体质,哪怕一月未餐,也不打紧,可在这草地中,体力流失迅速,至此腹中皆感饥饿,于是盘蜒打猎,捉来鸟雀,大伙儿饱餐一顿,饭饱之后,再找山洞休息。
如此饥餐渴饮,累歇困睡,又前行数十日。这些日子里,楚小陵满口仁义道德,若有意、若无意的颂扬自己,说出以往功绩,委实匪夷所思,光辉荣耀之至。盘蜒等人虽然不信,可听着听着,倒也颇有乐趣。
这黑荒草海本极少有黑蛇之灾,但除此之外,其余凶神恶煞,天灾人祸,倒也不少,好在众人武功皆高,纵然遇上群狼众狮,也能安然无恙。盘蜒指点道儿武功,令她想起在异世之能,进步神速,功力倍增,已与那边的化身相差无几。
至于楚小陵偶尔显露身手,隐然也已臻万鬼大鬼官境界,盘蜒记得此人的功夫须得与人苟合,或是杀人性命,方能盗取那人功力,练到他这般地步,真不知做出多少恶行。盘蜒暗下决心:若亲眼见此人有此罪过,必废去他一身武功。
到一天午后,前方有大河奔腾而过,水波跳跃,映着微弱阳光,流速不缓不急,水质清澈透明,凉爽可口。此河正是赫赫有名的苏尔河,过了河,便是北妖诸国边境了。只是据传这妖魔国度比之中原广阔数倍,虽至边境,离真正强盛之地,仍有万里之远。
楚小陵道:“此河上游有一山庄,那庄主曾受恩师恩惠,答应听我号令。咱们去找他,必受款待,受赠船只渡河。”
众人在荒郊野外走了数月,早已困顿,连声说好。到了那山庄,所在确是一仙山灵地,那宅子也甚是齐整宽敞。
敲开大门,家仆见到楚小陵,喜道:“是门主回来了?”于是全家上下,欢声雷动,一齐涌出。其中一慈眉善目,脸色焦黄的老者走出人群,握住楚小陵的手,喊道:“门主,你此行可还顺利么?”
楚小陵笑道:“马叔叔,你看我这般精神,何必替我担心?”又引荐盘蜒等人,众人相互寒暄,礼数齐全周到。
这庄主名叫马养颜,曾是北妖国中一位成名高手,尔后投入万鬼,虽未浸泡黑血潭,却对金蝉宗主极为忠诚。
他说着说着,讲起楚小陵几年前从仇家手下,救了他满门老小之事,神情激动,老泪纵横,满腔谢意,决计不假。
血寒点头道:“楚公子,想不到你真有这般侠义之举?这可令人刮目相看了。”
楚小陵哼了一声,心中郁闷,道:“原来道长一直以为在下说谎么?”
血寒自知失言,挠挠头,哈哈笑道:“是贫道的不是,是贫道误会了,在此诚挚致歉。”
马养颜指着一个精致玉盆,玉盆中盛满零碎黑泥,说道:“当年楚公子赠我这驱蛇香,更是天大的恩惠,公子对我这身份卑微的小老头这般看重从那时起,小老儿这条性命,便任由楚公子驱策了。”
楚小陵不禁动容,恭恭敬敬的说道:“马爷爷,你府上待我有如亲人一般,在下自当善待各位,哪里算有半点恩德?”说着说着,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