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关别道:“这位英雄,是否身子不适了?”
秋风公主奇道:“奇怪,奇怪,他以往从不曾这般。”庆仲自种入披罗线后,有如木偶一般,心神一潭死水,更兼为万鬼万仙之躯,百毒不侵,百病不生,为何竟突然成这幅模样?
盘蜒蓦然想起一事,喊道:“公主,你到我身边来。”
话一出口,庆仲身上游雾重重,喊道:“妖女受死!”数条黑线直刺秋风。
秋风惨叫,身子往前一扑,她身上有一法宝,名叫沼龙皮,陡遇奇袭,自行应对,涨大丈许,向庆仲盖落,但庆仲食指一钩,披罗线当即将那沼龙皮撕了,扑地一声,那沼龙皮又渗出毒液,朝庆仲涌去。庆仲浑然不惧,踏步冲过毒水,但定睛一瞧,秋风公主已在盘蜒身边。
庆仲暂顾不上秋风,扑向泰关别,泰关别身手颇高,更胜过万鬼鬼官,紫光一动,使出太乙幻灵之气,幻化成犬,挡在自己身前。庆仲怒不可遏,眼中有火,喊道:“灭门之仇,今日得报!”一拳中宫直入,他拳劲中藏有披罗丝线,精微奥妙,既锐又巧,几下便将幻灵真气破得干净。
泰关别飞身踢出一脚,庆仲胸口一痛,身子一个踉跄,硬承受下来,他怒气勃发,披罗线从皮肤下狂喷而出,泰关别大骇,身子倒纵,但眼前漫漫纷纷,各出路皆被披罗线堵死。
盘蜒遽然现身,身子一转,黑风肆虐,正是修罗非天的黑风大法,黑风中内劲绞索,有如千刀万剑,将披罗线铲除干净,再一拳将庆仲打飞出去。
庆仲在空中停下,仰天怒吼,双手张开,披罗线变作数条长龙,俯冲向秋风、泰关别、风鸣燕、吴洲、吴泽。这十多年来,秋风公主对庆仲最为倚重,乃是她不可或缺的大靠山,亦是她争权夺利的神兵利刃,于是她想方设法,增进庆仲本领,将其人其线的潜能悉数激发,因而他此刻境界不凡,一旦出手,端的是诡谲异常,凌厉绝伦。
盘蜒再使残剑心诀,将隐形长剑刺向披罗线,但不料庆仲报仇心切,这一击已豁出性命,盘蜒心头一惊:“糟糕,我太过轻敌!”他本就疲劳,又想避免那天罚之痛,惊觉这一手发力太轻。
他挡下四条长龙,第五条长龙却出乎意料,直冲风鸣燕,威力最是强悍。盘蜒咬紧牙关,身形一晃,拦在风鸣燕身前,披罗线疯长急扎,割破盘蜒手足肌肤。盘蜒痛的汗流浃背,翻身将风鸣燕抱起,足尖一点,绕至立柱之后。
庆仲哈哈一笑,趁此间隙,面向泰关别,再一招“千里姻缘”,丝线排山倒海而至,但刹那间,他身后木柱上,有一人从中钻出,手持木剑,刺入庆仲胸口,庆仲惊怒,转头去看,见那人正是吴奇。
盘蜒使天香经功夫,真气与披罗线融合为一,庆仲指使不动,加上心脏受损,眼睛一闭,重重从天摔落。
风鸣燕仍在盘蜒怀里,见他伤口流血,伤势不轻,不由含泪道:“师父,师父,你为何舍身救我?”
盘蜒叹道:“区区小事,不值一提。”将风鸣燕放在地上。
吴泽、吴洲齐声叱道:“秋风,你竟带刺客进来?”
秋风见庆仲濒死,眼泪汪汪,急道:“不是我,我也不知他为何不听话了。我....我不是有意...”
盘蜒稍一定心,伤势渐渐合拢,他对泰关别说道:“此人一直受秋风操纵,但似与你有仇,因这仇恨猛烈,这才挣脱而出。他既恨泰姑娘,也恨公主殿下,故而两者皆想杀死。”
泰关别惊魂初定,皱眉道:“他说‘灭门之仇,今日得报’,可我明明不认得他。”
盘蜒心想:“当年庆家满门,皆被你兄妹二人屠尽,你是忘了,可庆仲如何忘得了?”
秋风瞧着庆仲,心痛不已,他是秋风苦心栽培多年,倚若长城的大高手,有如她家中最贵重的宝物,岂料今日死在涉末城主手下,可偏偏此事怨不得他,反而欠了他救命之恩。
她拿得起,放得下,把心一横,朝盘蜒磕头道:“多谢城主救我性命,小女子愿做牛做马,报答城主,哪怕在城主府上为奴,小女子也心甘情愿。”
盘蜒道:“殿下何必如此客气?在下毁你爱将,也有不对之处。”一句话化解官司,但风鸣燕仍气呼呼的盯着秋风公主。
此时,驿馆侍卫涌入,风鸣燕怒道:“你们怎地来的如此慢?若...师父稍有闪失,我....我....”说着说着,娇躯轻颤,美目凄然,神情又怕又恨。
众侍卫悚然跪倒,喊道:“我等罪该万死。”
盘蜒笑道:“起来起来,刚刚事发突然,倒也有趣的很,诸位不必自责,我吴奇纵然疏懒,可功夫却没有落下。”也是这位城主独杀阎王,名头太响,许多年来,无论宴客还是庆典,皆无人胆敢行刺,众侍卫因此疏于防范,不料今日生乱。众人惶惶不安,仍不知他此言真假。
风鸣燕心想:“师父纵然宽宏大量,我却不可心存侥幸,这群废物,非统统处死,另聘高手不可。”
盘蜒又道:“洲儿、泽儿,天色已晚,你二人这就回去吧,可莫让夫人担心。”二子眼神敬仰万分,乖乖说道:“是,爹爹。”
秋风公主又惊叫道:“这是...这是什么?”
只见无数老鼠从各处钻来,如黑水般裹住庆仲尸首,忽又长出翅膀,直飞入空,轰地一声,撞破屋顶,盘蜒掌心闪光,一个大火球直烧过去,但一片白云飘来,众鼠流动,潜入云中,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