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采奇见他好奇,忙将书藏于身后,道:“胡瞧什么?还不快睡?”
盘蜒道:“姑娘,这画册绝非蛮族所绘,是你随身携带的么?”
东采奇脸上一红,道:“是...是我闲着无聊,从金银国商人处购得,途中看看,也懒得扔了。”
盘蜒又问:“姑娘又不是稚龄娃娃,翻阅此书,莫非在想着意中人?”
东采奇命一条蛇咬盘蜒一口,盘蜒惨叫一声,道:“姑娘有话好说,何必这般狠心?”
东采奇微笑道:“放心,那蛇未曾吐毒,但你若不想再遭罪,快些闭眼休息!”
盘蜒嘟囔几句,屏息入眠。
....
空中一颗红球,逐渐降下,遮盖了太阳,天地间的沙土被染成红色,砂砾被狂风卷起,涌向红球,好似龙卷吸水,壮观而可怖。那颗红星之下,无数血红的影子虎视眈眈,眼中闪着凶恶的红光。
盘蜒身子一震,陡然坐起,重重呼吸几声,自觉汗流浃背。
东采奇立时惊醒,与盘蜒互视,盘蜒道:“我....我做了个梦,那并非寻常梦境,而像是..某种诅咒。”
东采奇叹道:“那是徘徊之沙的征兆,城主也被此物选中了么?”
盘蜒瞧她惨白的近乎透明的脸庞,心中杀意泛滥,但他稍稍遏制,已波澜不起。他想起剃德老人所述,登时明白过来,道:“那徘徊之沙选我与其余受选者厮杀?”
东采奇道:“是,非但是城主,我也是如此。它会挑动受选者恨意,令咱们自相残杀,随着时日临近,那恨意愈发强烈,直至无片刻消停。”
盘蜒稍觉愕然,但又冷笑道:“荒唐,哪怕最狡猾的阎王,也休想扰我心思,何况区区徘徊之沙?”
东采奇轻叹道:“只盼如此。我原先对城主颇为友善,但此后或许身不由己,变得愈发凶恶,还望城主见谅。”
盘蜒道:“你本就对我凶的很,我岂会同你一般见识?”
东采奇低笑一声,复又睡去,盘蜒却再也睡不着了。
如此等到天明,忽听帐外一阵骚动,敲鼓子闯了进来,喊道:“大人,不得了...”话未说完,见两人同床而眠,不禁瞠目结舌。
东采奇全不在乎,问道:“有什么事?”
敲鼓子收敛异色,正容道:“有毛贼闯入至高先知帐篷翻了个底朝天,偷走一卷先知梦境录。”
东采奇即刻道:“咱们快去瞧瞧!”
盘蜒道:“此事倒不要紧,但在下要上茅厕,且还需洗漱,否则怎能见人?”
东采奇啐道:“蛮荒之地,哪儿来这般麻烦?”
盘蜒道:“若这儿只有粗男野女,我倒可以忍耐,但面对佳人,身上异味不断,未免唐突。”
东采奇无奈,唯有暂且放他,耐着性子等了少时,盘蜒神采奕奕的返回,问道:“姑娘可也要解手?”
东采奇袖袍一卷,毒蛇又缠住盘蜒,懒得多话,直往先知大帐,盘蜒啧啧称奇,道:“姑娘不愧是阎王化身,不食人间烟火,自也脱出诸般烦扰,连大小解都免了...”东采奇忍住笑意,充耳不闻。
来到先知处,那先知大发雷霆,焦急万分,不停喊道:“那个小毛贼,王八蛋,龟孙子,胆敢对我不敬?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东采奇见她屋内一片狼藉,问道:“先知说的是谁?”
先知恼道:“笼梵,是这臭小子!他昨晚带着那两个跟班,假模假样问我占卜之事,趁我进屋找水晶球时,将我点倒,随后大翻一通。”
盘蜒忽然如临大敌,道:“大事不好!这可当真不妙了。”
东采奇问道:“城主所谓何事不妙?”
盘蜒道:“先知所言有误,她骂笼梵是龟孙子,那不是连自己也骂了?”
东采奇与先知齐声嗔道:“这紧要关头,你捣什么乱?还不快闭嘴!”盘蜒挨了骂,哀叹一声,委屈不言。
东采奇道:“他偷走的梦境录讲些什么?”
至高先知急道:“是那另外两件宝物所在记载,笼梵他急着立功,多半先行赶去了。”
盘蜒暗忖:“是那异兽会三大弟子所布阵的宝物么?”
东采奇脸色剧变,道:“他是去了杭金大汗皇宫,还是戴安克尔山峰?”
至高先知咬牙道:“他还不至这般糊涂,想要单枪匹马入皇宫盗宝,我看多半是去了那山峰的遗迹。”
东采奇神情凝重,道:“那山峰中困难重重,无异于刀山火海、魔窟地狱,连我也不敢轻易闯入,笼梵稍有不慎,只怕性命难保。”
至高先知道:“是啊,是啊,这小子没头没脑,死了也是活该,但...终究...是我族中第一勇士...”说着直视东采奇,目光满是哀求之意。
东采奇道:“我这就赶去,但愿还来得及。”
至高先知松了口气,喜道:“多谢蛇帝大人援手,可大人千万保重自己,莫为那不肖子冒性命之险。”
东采奇一回头,见盘蜒笑容满面,不由头疼起来,她若将此人留在此处,他一转眼便溜得没了影,可她若将他带走,必在山中吃尽苦头,她沉思许久,道:“劳烦城主...随我同行!”
盘蜒道:“为姑娘效劳,实乃无上荣光。”
东采奇道:“我要你许诺,途中绝不逃跑!”
盘蜒笑道:“这是自然,若那山中危险,我又岂能舍得姑娘?”
东采奇暗暗发愁,可眼下绝无第二条路可走,于是带盘蜒离了大营,骑上骆驼,绕过平野,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