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渐升,前方山云如海,两人钻入云中,各凭感知踏步,身后那黑影妖魔吼声颇为懊恼,但也渐渐远去。
东采奇长吁道:“总算甩脱了。”
盘蜒道:“只怕到了另一群妖魔领地,才令他们望而却步。”
东采奇心中一惊,知道颇有可能,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向前摸索。
盘蜒一脚踩出,下方空无一物,他立时散发感知,只觉两人在一石桥上,盘蜒道:“小心脚下狭窄,这迷雾让咱们瞧不清,下方是深谷。”
东采奇心领神会,再继续赶路,步步惊心,那雾气变得愈发浓厚,拂过脸颊,有些麻痒。她练得血肉纵控念,加上万仙躯体,不惧世间任何剧毒,但怕伤及怀中缠足子,将内力附在她身上,宛如一层罩子。盘蜒也如此照看那挖陷子。
此刻,左侧忽有轻响,飞向盘蜒,盘蜒立时警觉,弹出指力,将那物击落,但同时又有轻微声音,从上下左右传来。盘蜒持利斧转了一圈,冤魂飞向声音处,过了片刻,又响起“吱吱”惨叫声,东采奇喊道:“是蜘蛛,是透明的蜘蛛!”
透过迷雾,千千万万的蜘蛛朝两人爬来,身形几近透明,若非到了近处,连盘蜒也看不真切。盘蜒挥掌连拍,霎时真气纷飞,密不透风,那蜘蛛被掌力一震,立时翻身而死。
正激战间,缠足子、挖陷子尖叫一声,似被丝线缠住,身子飞起,瞬间陷入迷雾中。东采奇大吃一惊,身上长出翅膀,腾空一跃,朝两人消失方向追去,但到了空中,蜘蛛吐丝,布成层层密网,东采奇虽有气罩护身,但那丝线太过强韧粘稠,竟将她定在半空,翅膀动弹不得。众蜘蛛见状兴奋,八足加速,扑向东采奇。
东采奇哼了一声,掌心向上,登时渗出血雾来,血雾碰上蛛网,登时将蛛网融化,众蜘蛛吸入血雾,当场又死了不少,可就这么阻了一阻,那两个小虎人已踪迹全无。
盘蜒道:“交给我吧!”蓦地打出两拳,两道黑旋风飞出,正是修罗非天的功夫,那旋风并非生灵,急速旋转,表面似有刀阵,众蜘蛛避犹不及,纷纷逃开。而旋风又好似有耳目一般,追向那两人消失之处,过了一会儿功夫,又听一连串极快的鸣叫,山间云雾便就此散去。
东采奇得了自由,翅膀连振,绕了半圈,见缠足子、挖陷子被蛛网缠的严实,倒吊在洞窟顶上,有两个常人大小的蜘蛛四肢紧缩,遍体鳞伤,腹部朝上而亡。她喊道:“是这一雌一雄,或许是这一众蜘蛛的首领!”顺手再救下两人。
盘蜒抬头细看,甚是震惊,原来空中遍布大大小小的蛛网,无数小蜘蛛埋伏在蛛网上,仍偶尔吐出雾气,但或许是主使被杀,因此害怕两人,此时已收敛许多,那雾气也不浓郁,阻不住视线。
东采奇返回,两人加快脚步,通过石桥,到了对岸,那两个小虎人转醒,哇哇哭道:“笼梵哥哥定然已被蜘蛛吃了!”
东采奇自也担心,但摇头道:“放心,我在大蜘蛛洞中并未见到尸骨。”
盘蜒笑道:“或许是掉落悬崖了?”缠足子一听,哭的更加厉害,嗔道:“你还说这样的话?心肠太坏,真是大坏蛋!大恶人!”
盘蜒双手叉腰,昂首挺胸,说道:“你两人可说得,我难道实话也说不得么?凭笼梵那小子的本事,万万通不过此处。”
东采奇劝道:“事到如今,只有继续向前找寻了,城主,先前你施展神通救了两人,我好生感激,这两个娃娃幼稚无礼,你莫与他们一般见识。”
盘蜒叹道:“你这般一劝,我还有什么脾气?只能饶过这两个小子,仍旧为你做牛做马了。”
鬼虎派遗落民以雌为尊,丈夫都怕老婆,挖陷子眨了眨眼,问道:“城主叔叔与蛇帝大人好生恩爱,可是做夫妻了么?”
东采奇脸上一红,急道:“哪有此事,你再胡说,我把你抛在这儿不管了!”
挖陷子一惊,又吓得哭了起来,盘蜒哈哈笑道:“姑娘还说我,你自个儿脾气也不小,一张嘴厉害得很。童言无忌,理会他什么?”
东采奇不答,四下望望,忽见东面地上有一片黑斑,约莫与人肩同宽,再往东数丈,又见到黑斑,与先前一般大小。越朝前去,便见到越多黑斑,好似巨人走过留下的脚印,前后间隔毫无差异,颇为精准。
她想了想,神色惊喜,道:“似乎笼梵领悟了玄夜伏魔功的妙术,晚上天黑,他能借影子潜入地下,穿行一段路程,随后再探出脑袋来,修养片刻,反复如此,因而瞒过了一众蜘蛛。”
盘蜒心下钦佩,点头道:“他这第一勇士倒也并非浪得虚名,在生死关头,竟能想出这般自救的法子来。”
两人见到笼梵踪迹,精神抖擞,顺那黑斑找寻过去,如此两人得了启发,若察觉前路凶险,便使法术钻入地底。盘蜒用细脖邪龙的蠕虫变化之法,挖掘地道,东采奇身形如蛇,顺着挖出的地道而过,也毫不为难,这般潜行,果然安全了许多。
又朝上行了百丈远,到了山巅,两人破土而出,但听前方传来大声争吵,甚是激烈。两人面面相觑,心想:“怎地一下子来了这许多人?”当即施展轻功,匆匆奔赴,爬上山坡,朝下张望,却又看雾气茫茫,挡住下方景象。
东采奇问道:“这又是那石桥上的透明蜘蛛么?”
盘蜒道:“不像,那蜘蛛吐的雾全无味道,这雾却有些清香,且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