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走过宽敞走道,扫视间间狭小牢房,借闪烁的火光,看牢房里的囚徒,有人神色不安,有人义愤填膺,有人漠然而坐,有人则发疯般的傻笑。
苍狐问狱卒道:“这儿都是萧家的人么?”
狱卒道:“启禀城主、将军,战俘都在这儿了。”
盘蜒道:“萧家乃湖内大族,也算的北妖武术一大宗派,其本宗声势之盛,不逊于昔日泰家。眼下被俘者,不过其中一支派罢了。”
苍狐叹道:“萧大公子曾与我在酒楼共饮,甚是意气相投,想不到....”说着连连摇头。
牢房中一老者睁开眼,喝道:“你是苍狐?你是吴奇?”
盘蜒、苍狐皆向他躬身行礼,盘蜒道:“萧老爷子,我俩来探望你了。”
这老者正是萧家此支之长萧思南,他举家起义造反,被济节击败,关押于此。他哼了一声,道:“我全家老小,多半死在涉末城手上,你假仁假义,骗的了谁?何必多此一举?”
盘蜒道:“我义子罪过极大,此节我向老爷子告罪,然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纵然你受了冤屈,也不该兴兵作乱。”
萧思南怒到极处,反而大笑道:“狗屁的国法家规!吴洲这小狗贼欺上门来,你那婆娘也不还咱们公道,萧某的宝贝儿子难道就白死了?”
苍狐朝每个牢房中望去,见众人有些目光惊怒,仇怨难消,有些则担惊受怕,担心这老者激怒盘蜒,众人今夜便要砍头。
他心想:“即便杀了吴洲,他们也决计不会罢休了。况且...吴奇也决不会杀自己义子。”
左侧一牢房中有一瘦弱的中年汉子,乃是萧思南二子,他大声道:“苍狐兄弟,苍狐兄弟,是我,是萧逵啊,前几年我萧家请你喝酒,我俩喝过好几杯,你还记得么?”
苍狐叹一口气,道:“萧逵兄,我自然记得你,然则你我交情纵好,我却帮不了你。”
萧思南喝道:“吴奇,你到底要怎样?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老夫去了聚魂山后,自有人替咱们报仇。”
盘蜒笑了笑,说道:“老兄,我若放了你,你会如何行事?”
萧思南愣了愣,大喊:“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先杀了吴洲,再与你拼了这条老命!”他心知盘蜒绝不会放任,此刻不过是猫捉老鼠,欲擒故纵的把戏,故而说出此言,脸上说不出的畅快,似已在想象复仇后的无上喜悦。
此刻,后方铁门打开,走入十来个狱卒,低着头朝此靠近,行迹甚是可疑。苍狐朝盘蜒看了一眼,见他无动于衷,遂挡在他身前,笑道:“这牢笼中血腥气味儿好重,诸位一来,更似屠宰场一般。”
领头的狱卒抬起头来,掀开官帽,此人披头散发,约莫四十岁年纪,一张脸颇有英气,他大笑一声,道:“苍狐、吴奇,果然好眼力!”说罢陡然一掌拍出,他身后五人也立即出手,拳风指力,夹杂在一块儿打来。
苍狐手一扬,真气如壁,砰地一声,那领头狱卒掌力蓦然炸开,绕开魔音气壁,击中铁栏,又是几声脆响,竟将牢门一齐震断。此人掌力神妙浑厚,锐利沉重,变化无方,当真妙不可言。
萧思南看清那人面孔,惊异至极,喊道:“慎儿!”原来这劫狱之人,正是萧家号称百年间天赋最高,却又失踪多年的小儿子萧慎。当年他离经叛道,不愿与其兄长争夺家业,又恋上一贫家女子,于是与其父决裂出走,已数十年毫无消息,想不到如今竟来相救。
萧慎又笑了起来,不断向苍狐发掌,有如惊涛骇浪,久而逾强,烟尘弥漫,灰土飞扬。同伴抢上,出掌一推,终于将狱门推开,将萧思南等全救了出来。
萧思南见相救者中有几人似曾相识,稍稍一想,喜道:“是本家的人?”
萧慎道:“爹爹,少问几句吧!”众人又喜又怕,又慌又急,忙不迭朝外冲去。萧慎待众人退走,双手虚握,如舞战斧般转了一圈,霎时十道凌厉真气盘旋飞舞,在走道中弹来弹去,阻隔苍狐、盘蜒。他身子朝后一滑,扬长而去。
冲至院中,劫狱的、逃狱的全聚在一块儿,萧慎指了指东面,道:“那儿有人接应!”一马当先,杀了出去,他身边各个儿都是硬手,有五人功夫可比鬼官,事发突然,狱中守卫又如何抵挡得住?
逃离这大狱后,有马车接应,再度在小道山路中狂奔一阵,来到林间,抵达一处小屋,数个铁匠走出,凿开囚犯镣铐,替众人换上干净衣物。
萧思南又惊又喜,如在梦中,萧慎向他跪倒,忽然哭道:“爹爹,孩儿不孝,数十年不曾拜你,如今又来得迟了,未能救得了哥哥,实是混账至极!”
他这一说,萧思南等也激动万分,老泪纵横,萧思南泣道:“好孩子,好孩子,今夜多亏了你,爹爹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这些年...你到底在哪儿?”
屋中走出一人,脸色苍白,消瘦文雅,书生打扮,他道:“萧慎兄去了萧家本宗,通过试炼,习得萧家正宗绝学。”
萧思南奇道:“本家...本家...已与咱们断绝多年...恩公又是何人?”
那人笑道:“在下不过一掮客,牵线搭桥罢了。”
萧慎道:“正是这位元息公子替孩儿布置周详,孩儿方能将各位救出来。”
萧思南惭愧说道:“老儿孤陋寡闻,以往从未听说公子名头,公子真乃藏龙卧虎。”
元息公子哈哈一笑,忽然脸色一变,取一根黑色法杖一转,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