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圈仍旧叹了口气,说这件事不用他来解释,很快我就会明白。
我知道再问也没有用,于是便转而提出他为什么不亲自收拾那只黄鼠狼,却要找一只猫来代劳。
听到这个问题,老圈眼中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半真半假的说,他可不想对付这么臭的东西。但随即又正色道,猫其实是种很有灵性的动物,佛经《上语录》有云:猫有九命,系通、灵、静、正、觉、光、精、气、神。白色的猫更被民间视作白虎,那只黄鼠狼纵然成精,也不是对手。只可惜天性是改不了的,最后还是被两盆猫草害死了,也让那妖孽跑掉了,说着不禁又叹息了一声。
我听他好像话里有话,不觉一阵心惊,试探着问,你的意思,那只黄鼠狼还会回来找我?
老圈看了我一眼,这次没有再回答,从衣兜离掏出墨镜很潇洒的戴上,然后转身大踏步的就朝外走。
在那之后,罗娜的尸体很快就被发现了,事件也随即见诸于报端。搞得我成天都在提心吊胆和焦躁不安中度过,一方面怕警察找上门来,另一方面还要应付那帮比狗仔队还八卦的同事。
虽说罗娜的死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个中情由实在太过离奇,即便讲出来,又有几人能信?更别说让警察相信我是无辜的了。
所幸的是,时至今日一切都还是风平浪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也不晓得是案子根本没人理会,还是老圈暗中使了什么手脚。
不过,假如当时我真的被牵连进去,也就不会再有后面的那些经历了。
还有件事情需要提一提,那是在离开罗娜家的第二天,我无意中从报纸上看到了一则令人吃惊的消息——有艘船在清理南湖沿岸淤塞和垃圾时,发现了一辆沉在湖中的白色宝马车,但车内并没有人,而车牌号竟是罗娜的坐驾!根据新闻中援引警方推断的出事时间,正是那天傍晚她提出分手不久后发生的。
而把这同此前老圈的解说联系起来,整件事情就更清楚了。罗娜那晚之所以没有害我,是因为她当时还是真正的人。也许她已经知道了什么,或者有了预感,心怀愧疚才会提出分手,还提醒我关于那串念珠的事。但没想到回去的路上就被黄鼠狼害死,然后被其寄生成为傀儡,所以第二天才会又来找我,但目的已经变得无比恐怖。
老实说,对罗娜我并没有投入多少感情,因此谈不上喜欢,更没有怨恨,有的只是同情和叹惜。
和这个世界上的芸芸众生一样,她只是个渴望幸福、追求幸福的可怜人。拮据的**丝生活固然难说幸福,可看似富足安逸的生活也未必谈得上幸福,或许罗娜曾经做过令人不耻的事,但也因此受到惩罚。有的时候,人还是应该学着安分一点,轻松一点,就像老圈说的,何苦执念如此?总之,希望她好好安息吧。
好了,这便是我初识老圈时所发生的事。现在想起来,相比以后的那些经历它还算不上多么让人不寒而栗,所以闲话到此为止,让我们继续吧。
……
那件事之后,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时间也来到了盛夏时节。
本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老圈至少也应该和我算是朋友了,可没想到他还是那副冷冰冰对谁都爱搭不理的样子,每天和我们一样照常上班下班,该干嘛干嘛,没有任何变化。
我在单位附近的一处拆迁安置小区里重新租了房子,这儿离公墓只有二百米不到的距离,站在楼上就能看到漫山遍野整整齐齐的墓碑,真不明白当初市政府规划时是怎么拍脑袋决定的。
也正是由于这样,小区建成好几个月了,入住率却连一成都不到,肯定是觉得挨着坟地过日子既害怕又晦气,所以很多人干脆把房子或卖或租的放出去,价格也普遍很低,倒是便宜了像我这种无所谓的人。离单位近了,省去往返的车钱不说,每天早上还能多睡一会儿,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悠闲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了,进入七月份之后,到公墓下葬的人数突然直线上升,几乎每隔一两天就有,多的时候甚至一天好几个。我们本来十分清闲的工作也变得忙碌了起来,一下子还真适应不了,弄得几个同事纷纷吵吵着要涨工资。
更离奇的是,根据登记资料显示,这些死掉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是年纪在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的青年男女,多数还是在校的大学生。
我们私下里谈论时都觉得这事儿太过蹊跷,阎王爷即便要收人也没见过收得这么集中的,又不是在闹瘟疫,而且就算是瘟疫也不会只死年轻人啊。
开始大家以为是市里哪所大学出了事,比如集体食物中毒、集体外出遇到事故什么的。可最近的新闻里根本没有相关报导,再翻翻登记资料,也能看出这些人基本上是毫无关联的。于是一时间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人开玩笑的说这是阎王爷要在阴间搞选秀活动,所以先海选一下。
当然,这件事对我们这些人来说顶多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知道真相后反而无从发挥想象空间了,何况又不是警察,上哪儿去知道真相啊。
然而我却隐隐感觉到事情肯定没有猜想的那么简单,有心想听听老圈怎么说,于是就趁着别人不在的时候悄悄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