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还是没有动,更没有使用那个惯用的左手。
不管他用的是什么东西,它正像一把匕首一样刺进马克胳膊上的神经束。
无法防御、无法摆脱。
除了双臂上的割伤,马克连受多处创伤大腿内外两侧各卷裂开一道三、四寸的血口子,背后肩胛骨的地方被什么入肉刺骨。脸上、腰胁出的伤本就流血不止。接下去,他的脚趾也被刺穿了,各种伤的组合,非但已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更加制约了他的行动能力。
他痛苦不已,手的握力松弛了下来,单膝跪在了地上。
反倒是杀手用手架住了他。
杀手等着马克抬起头来。
两人的目光锁在了一起。
马克确定空气在嘶嘶逃离自己的肺部,他将要停止呼吸,体内的其他器官也将一个个的失去功能。
虽然杀手此时没有笑,但马克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愉快心情。
杀手早已注意到了,从台阶上鬼鬼祟祟走下来的老头儿。这时候,任谁出来也救不了这个年轻人。
盖瑞走得尽量靠近,他手里拿着起那个银色的金属物,放在了嘴边,那东西发出了尖利的声响。
刺耳的声音穿透了杀手耳膜。
这可是老盖瑞一生一次的豪赌。那晚自己能从杀手手中跳过一劫,他苦苦思索了很长时间,那晚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在脑海里过了无数遍。他觉得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火车发出的汽笛声火车开过来是,灯光很亮,但也没有阻止杀手一步步接近,直到车长鸣笛示警,明显感到杀手的反应迟缓了一些。
他口中吹响的就是高分贝的防狼哨。
马克也发现了杀手恍惚了一下。
自己身上没再出现新的伤痕。
他贴着地面翻起,当杀手意识到马克将要绝地反击时,已经来不及了。马克绕到了杀手的身旁,照着他的后腿一个勾踢。
杀手一个踉跄。之前,被日本人和中国人围攻,几十条大汉全是会功夫的,又是不要命的野蛮强悍打法,全都一副“玉石俱焚”的架势,特别是日本人,豁出去死的进攻,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招式,消耗了他不少体力,而真正让他受到重创的就是马克。
杀手真希望钻心的疼痛赶快消失。这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吗?
他感觉自己倒了下去,这次却被马克拉住了。两人的目光又遇到了一起。
马克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震颤。
杀手还在用无法探明的方法出手,马克身体各部致命之处开始出现刺伤,但他的铁掌却比一切来的更快,在一片红雾中,他的右掌从身体一侧迅疾出击,猛地对着杀手的脖子来了一记重击,正中咽喉。
杀手唇间发出窒息的咕噜咕噜声,感觉像是被食物呛住一样,这细弱的声音在周围一片寂静中不断地回响。
对付这样的敌人,绝不能姑息。马克乘胜紧逼,弓腰打出一记上勾拳,指关节的力道全部从腰眼儿传进体内,钻心的疼痛让杀手跪倒在地。
马克没有停手之意。伴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杀手的手臂被折成了极度错位的角度,而他的脸也因无法言喻的痛苦而变了形。没有浪费任何时间,马克迅速地转到敌人面前,朝他脸上猛击,眉骨、鼻子、颧骨都开了花,鲜血喷得到处都是。一拳、两拳、三拳直到对方昏死过去,马克才敢停手。
马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仍然凝视着杀手,剧烈的疼痛几乎令他失去知觉,身体顷刻间土崩瓦解。老盖瑞已经靠上前去,张开双臂,将马克小子抱住。他的双腿已经瘫软,血滴滴洒落在地板上。
盖瑞支撑住他。
那画面实在太过震撼人心,黑虾和鬼煞呆愣愣的很长很长时间,他们相互搀扶着走了过去。
清理。
一辆黑色的大货车缓缓驶入了古宅的车道。侧面车体上印着标语“莫里斯和丽兹清洁公司”。里面下来五六个大汉,他们从车上拿出了许多专业的清理工具。
最后,从车里走下来两个人,一高一瘦。
瘦的那个,四十岁出头,被认为是最棒的黑道医生而高个的那个,蓄着络腮胡子,上了点年纪,但还是显得比盖瑞小上几岁,他曾是盖瑞专职的“清扫人”。
为他们开门带路的是鬼煞,他虽然被那古怪恶心的圣甲虫咬过,但身上没有过重的伤势。不过,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筋疲力尽的气息。
医生瞥了眼他的伤势,没说什么。
等进到房间,高个胡须男愣了愣。这里像人肉炸弹爆炸了一样,呈现出四散的肉块和血迹。
他用一种极度控制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看来,有我们忙的了!”
他很快的用目光扫过一层各个房间,并给那几个大汉分派工作。
医生则跟着鬼煞飞快地走向通往上层的台阶。
通过几乎被染成了红色的走廊,他们抵达了那间曾供贵族消遣的“埃及室”。
马克正躺在地板上,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二话没说,医生走到马克身边,跪在地板上,如激光扫射一般的视线开始检查他的身体。
在场的每个人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老盖瑞才问了句“如何?”
医生先转向老盖瑞,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救不活,我们恐怕都要去陪葬而我还不想死!”
听他这么说,让老盖瑞深深松了口气。
之后,马克被小心翼翼地送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