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忠仆领命下去安排,顺手将朱蒙拖了下去。
朱蒙还想挣扎求饶,当场被卸掉下巴,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待室内只剩下父子二人,袁真对袁瑾道:“阿子,你后宅中的妇人尽快处置掉。”
“阿父,”袁瑾震惊的抬起头,“她是阿峰的生母。”
“妇人之仁!”袁瑾恨声道。
“这个妇人绝不能留!我早在怀疑,朱辅为何能知晓我的一举一动,连我服用的药方都一清二楚。除了家中透出消息,没有其他可能。”
“或许是奴仆。”在袁真冰冷的目光注视下,袁瑾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知你喜爱阿峰,我又何尝不喜。”袁真疲惫的闭上双眼,道,“瑾儿,你要知道,如今我已非豫州刺使,你也不再是刺使公子。我为晋廷叛-臣,稍有不慎就将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如果不是沉疴在床,恐回天乏力,袁真哪会同袁瑾如此废话。
可惜他身边只有这一个嫡子,还如此的不成器。想到这里,袁真不免暗中叹息。
“阿子,你可明白为父之言?”
袁瑾垂下头,双拳紧握。
见他这般表现,袁真胸中猛然腾起一阵怒火,旋即又化成一片悲凉。如果他有一个儿子成器,哪怕是个庶子,他都不会如此担忧身后之事。
“阿父,不能、不能关着她吗?”袁瑾试着开口。
袁真终于失望。
“罢,随你。”
“阿父?”听出袁真的心灰意懒,袁瑾没有半点庆幸,反而开始陷入惶恐。
“我时日无多,你不愿从我之命,今后的路就自己走吧。”
话落,袁真躺回榻上,疲惫的合上双眼。
“阿父……”
袁瑾愈发感到心慌,双膝一软,跪行向前,哭求道:“阿父,儿从命,儿愿从命!”
袁真仍是不言。
“阿父,儿错了!阿父!”
袁瑾满面惶恐,袁真终于转过头,看着他,心中更觉得失望。
如果袁瑾能坚持下去,即便是妇人之仁,好歹能有几分担当。如今这个样子,让他如何放心将袁氏家族交给他!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袁真开口道,“处置好这件事,点二十部曲和五十私兵出城,截杀归来的朱辅。”
“诺!”
袁瑾带着眼泪应诺,起身退出内室。
想到要将结发之妻杀死,心头难免有一丝不忍。然而,袁真的话如警钟般长鸣脑海,迫使他压下那一分怜惜,转道走向后宅,左手握牢剑柄,用力得手背鼓起青筋。
在面对妻子不信的目光,举起宝剑时,他心中怨恨的不是桓温晋廷,不是意图吞并袁氏仆兵的朱辅,而是将这一切揭开的桓容。
“小贼,总有一日我必杀你!”
鲜血溅到脸上,这一刻的袁瑾仿佛地狱走出的恶鬼,狰狞、恐怖。
一个五岁的男童藏在屏风后,看着亲父手刃亲母,嘴被保母死死的捂住,小脸一片惨白。
直到室内弥漫血腥,袁瑾踩着鲜血离开,男童狠狠咬了保母的手指,挣扎着爬出屏风,扑到朱夫人的尸体前,呜咽着哭出声音。
太和五年,五月,临淮太守朱胤以谋逆之罪问斩,郡内被牵连职吏散吏达六十余人。行刑之日,法场血流成河,城中百姓各个拍手称快,直言苍天有眼,恶人罪有应得。
同月,寿春城发生内-讧。
袁真率先动手,朱辅在归城途中被杀,全家老少无一幸存。凡同朱氏有瓜葛的官员将兵尽被捉拿盘查,事后被杀者达百余。
朱辅的家宅被付之一炬,宅中人尸骨无存。
袁真行事之狠、下手之快,令朱辅猝不及防,糊里糊涂就去见了阎王。
秦雷携带袁真的亲笔书信返回盱眙。
知晓事情经过,桓容仅是点点头,并没多说什么。待秦雷下去休息,又取出袁瑾派人送来的信件,两相对照,不免叹息一声。
贾秉恰好来送新录的职吏名册,见桓容这个样子,心中猜出几分,行礼之后正身坐下,开解道:“明公,治世有治世之道,乱世有乱世之法。”
桓容看向贾秉,道:“秉之的意思我明白。我并非认为袁真有错,而是觉得之前有欠考虑,未能估量此人性格,今后怕会招来风险。”
“明公大可不必如此。”贾秉正色道。
“何解?”桓容问道。
“袁真掌豫州十余载,可谓一方枭雄。其行事老道狠辣,自然不是寻常人可比。”
桓容点头。
“然其处境尴尬,且命不久矣。”贾秉话锋一转,“今后掌控寿春的不会是他,而是袁瑾。此人志大才疏,心胸狭隘,终究难成大器。一旦袁真身死,寿春即为盘上卒子,明公要用,自可留他些许时日,如不用,随时可以吞下。”
桓容眨眨眼,听贾秉这么一说,忽然觉得自己被坑太多次,的确有几分担心过头,草木皆兵。
“秉之所言甚是,是我想差了。”
“明公不过是身在局中,一时没能看破迷障。”贾秉笑道,“明公手握幽州,实力不可小觑,理当跳出棋盘,成为执棋之人。”
“多谢秉之提点。”桓容诚心道谢。
“不敢。”
贾秉拱手,翻开带来的名册,指着首页的几个人名,道:“这三人颇富才学谋略,在考核之时尤为突出,仆以为明公可当面一见。”
接下来的时间,贾秉逐一点出新录的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