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龄的话无疑证实了她心中猜想,也让她稍稍安下心,但同时也疑惑不已,便问道:“你。。。封住我周身大脉。。。有什么用,时间一久,穴道自解。”
“看样子你没明白啊,真是学艺不精。”林九龄眼中寒芒一闪,“我不是封了你的穴,而是废了你全身所有大脉。”
沙止水尖声惊道:“你说什么!你废了我的武功?咳咳!”她控制不住情绪,气血上涌,又再咳血。
林九龄冷道:“莫慌,我知你肚子里有孩子,特地留了一条带脉给你养胎,可你也知道一条小经脉根本不足以供养两个人,体内气血慢慢枯竭,可也足够你活到生下孩子。生产时元气大伤,偏偏你其余经脉全部被废,半点用处也没有,会发生什么事?”
沙止水面如土色,并不言语,脑中一片空白。
“他生,你死,一命换一命,公平吗?”他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出,如索命修罗。
封戎看着她,心中半是怜悯半是恨,只怕现在沙止水宁求一死,也不愿这样生生受折磨。而这样的手段对一个女人,未免太狠。
“你想生下孩子,他总会看在孩子的面上对你心软,两人终归是能在一起的。我帮你断了这个念想。你让她受苦,我岂能让你如愿?”林九龄说完话,便收回长刀,从来时的窗口跃出,神不知鬼不觉地原路返回。
善杀者,诛心。
到了南城时,天色已近蒙蒙亮,他绕到药铺,照着自己伤药方子多配了几副药,留着给桃花备用。趁着街上行人不多时回了驿站。
睡了整整一夜,桃花的气色好了些,虽然还是沉沉睡着,但伤势已无大碍。程一一趴在她身边睡得正香,丝毫没察觉出身边已多出一个人来。
待听到些细碎声响惊醒时,看到林九龄正掀开桃花的被子检查伤口,但是,被子里的桃花是裸着上半身的啊!
“你你!你干什么!”程一一惊叫一声,一把按下被子,把桃花又捂了个严实,涨红着脸,对林九龄怒目而视。
林九龄知她是个热心肠的人,但看她紧张的样子也觉得好笑,便扬了扬手中药瓶,轻笑道:“换药啊。”
虽然理由很正当,可不代表程一一就会同意,她的脸色稍有缓和,但仍然紧紧按着被角,生怕林九龄会突然掀开一样,戒备道:“把药放下,我来换。她没穿衣服你不知道啊。”
心中无语至极,林九龄只得放下药瓶,在一旁坐下,单手支着下颌,闭目养神。蹲在窗户底下听了一夜的墙角,他也确实是累了。
桃花早被程一一的大嗓门吵醒,但身体无力,实在不想睁开眼睛,脑中也昏昏沉沉,索性就继续躺着,她现在也的确下不了床。
胸前突然一凉,程一一轻手轻脚地换下满是血渍的布条,她不由得哼了几声,实在是忍不住地疼。疼完之后,伤口忽觉清凉,疼痛顿减。桃花展开了拧成一团的眉毛,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程一一心想她可能是还在昏睡,处理好伤口,又轻轻盖回了被子。找了帕子,一点点擦去桃花额头的细碎汗珠,心念一动,压低声音对林九龄道:“那个。。。你昨晚出去干什么去了?”
林九龄既不抬头也不睁眼,只动了动嘴唇道:“唔,你不是都知道吗?”
程一一瞪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去找沙止水了,可却不知道你对她干了什么。”
“没干什么。”他说,口齿含混,似要睡着。
鬼才相信!“你。。。杀了她吗?”程一一小心问道,她必须得要一个回答,也好应对。
林九龄低着头,勾了勾唇角,闭目道:“当然没有,桃花费尽心力把南城弄得像了点样子,我岂会给北齐借口毁了它。”
“那你去找沙止水干嘛?”
桃花听到程一一的语调高了起来,似乎颇为不解。她也同样不解。
“嗯。。。。讲理。”他说道,声音疲惫,沙哑低沉,甚是好听。
程一一连瞪他都嫌浪费力气,这天底下还真有比南天离更会说鬼话的人。
“总之。。。”林九龄的话打断了程一一的思绪,他顿了顿,才说道:“不让她好过便是了。”
这冷嗖嗖的话让程一一全身一个激灵,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悠闲养神的人怕是她见过的最难缠的一个。而那沙止水,她有点不敢想,看样子确实不会很好过。
桃花恍惚间只听到这些,意识却越来越沉,身体也越来越飘,暗道怕是药劲上来了,便又睡了过去。
程一一盯着桃花看了好一会,直到她呼吸变得绵长且深缓,才又抬起头,正色道:“你得说你把沙止水怎样了,否则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起码,你让我心里有底。”
林九龄几不可见地动了动身子,微睁开双眼,对程一一道:“我只不过帮她定了个死期,现在的她还活得好好的。”
“她肚子里的孩子呢?”程一一不是个滥好心的人,也不是很想关心别人的事,但那孩子如果出事。。。好歹是北齐护国将军的外孙,影响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放心,都没事,都活得好好的。一时半会也死不了。”说着,重又阖上眼帘。
这回程一一可真是不懂了,“那这一整夜,你都干嘛去了?”
林九龄忽然笑了一声,道:“听墙角呢。”
看样子这个人是不想聊天,程一一忍了忍,起码她知道沙止水无恙,她也不用紧急集结应对突发情况。这对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