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坐在这里或是仍旧站着的诸位。”
“今天我们能够在这间屋檐下见面,是因为我们都希望我们的族群我们的共和之国能够更好。”
“这是我们的基本目的,就目的来看我们还是可以谈的。因为你们在这里不是为了毁灭族群,也不是为了让族群完蛋,只不过想到的办法不同。”
“无论是绝对王权还是道德至上,无论是放任自由还是贫富分税,这都是道路,而这些不同的、看不到尽头的分叉,最终我们想要的结果都是更好。”
“如若不然,大家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
“我尊重今晚上到来的每一个人,就算你们是为了来骂我反驳我甚至抡拳头打我,那你们仍旧是个真正的国人。”
“可是我们要走的路分出了无数个岔路,又没有一双可以看到未来的眼睛,谁也不会知道哪条路是对的,哪条路是错的。”
“既然这样,该怎么办?”
“我今天来到这里,是来求同存异的,不是来吵架的,更不是来打架的。打架能说明什么?在这里,你们人多,我打不过你们,也超不过你们。可到了闽城,我有六百多雇工,二百多墨党的同志,还有一百多的纠察队,你们又打不过我。那么是不是在这里我就是错的?到了闽城我就是对的?”
“既然不是这样,那么咱们就应该把吵架变为辩论,让每个人都有发言的机会,让每个人都有表达自己意见的机会。而不是把这种事变为闹剧、变成武斗场、变为比谁嗓门大的地方。”
“有不同的意见,可以提,可以反对,可以反驳,可以批判。”
“但现在来看,我要说,其实大家还并不会讨论。”
很是诚恳的话让下面被陈健刻意分为左中右坐下的人暂时安静下来,陈健笑着说道:“诸位,其实在闽城,我们党派内部也是经常争吵,经常讨论。可是我们讨论的时候就不会这样气势汹汹。”
“我呢,印了一些我们内部议事的流程和规则,在这里发给大家看一看。如果大家同意,咱们就按照这种办法来讨论,来辩论,以及将来议事。”
湖霖从后面和一个人抬着一个大的箱子,众人都回头观望,看到一本本很薄的小册子从箱子中取出,一一发了下去。
坐在后面的人最先拿到,翻看了看,里面就是一整套完整的议事规则,什么时候允许发言,什么时候优先发言,什么时候应该安静,上面尽可能地写的清清楚楚。
里面还有很多东西不完善,可是整体的框架已经勾勒出来。
兰琪坐在中间靠前面,但并不是最前面,被前面几个人挡住了陈健的视线。她到最后才拿到这本很薄的小册子,翻开后细细读了一阵,微微点头,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在前面努力微笑的陈健,发现陈健并没有注意到她。
上面的东西很简单,用词造句也没有任何的华美之处,但偏偏每个字都不是模棱两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首先要确定今天讨论什么,确定之后除非这件事讨论完毕否则不讨论第二件事。
然后需要选出一位客观公正的主持者,不需要主持者拥有太高深的知识,只需要一个会看钟表、会敲桌子、会按部就班地按照下面的规矩选人发言即可。
后面就是一些讨论议事的规则,不准打断当前发言、不准人身攻击、不谈背后的目的只谈当前的道理、谁优先谁应该延后、赞成和反对的表达方式等等。
内容很简短,但是很多地方尽可能地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的目的已经如果不这么做可能产生的后果——也包括了最重要的一点,每个人理论上都是平等且有表达自己意愿的权利,否则可以离开不认同这种讨论方式。
兰琪看完后,想着自己以前和别人争吵时候的场景,不觉笑了起来,和这上面说的并不一样,而造成的后果也正如这上面写的一样,往往是不欢而散。
等了大约两刻钟,陈健扫过这里坐着的每一个人,确保每个人都已经读完了这本小册子。
“诸位,咱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是否认同这种讨论方式。而现在,在认同这个规矩之前,我先用之前的规矩提议一件事:举手表决,不认同这种讨论方式中最基本的人人平等且有发言权这个概念的,请他离开。”
“因为我们要讨论的一切,是基于这个基础,而不是要讨论血统是否神圣所以不需要别人的意见。有鉴于此,我们必须要分清能否在这个基础上讨论下去,而不是要讨论之前这件事。”
“支持且同意的,请举手。如果没有超过半数,我会离开。如果超过,请他们离开。”
巨大多数的人举起了手,示意支持陈健的说法和议事规则,并且认同和那些人基本三观都不同完全没有讨论的必要。
二十多人怒气冲冲地看着陈健,骂了几句,但是陈健只当听不到。其余人保持着克制没有选择争吵,只是沉默,这二十多人无奈地离开,决定回去之后也成立了一个党派——凡是今晚上留下的人支持的,他们一定要反对,因为他们觉得受到了侮辱。
等那些人离开后,陈健笑道:“现在,咱们至少在一件事上达成了一致。就这件事本身来看,咱们都是朋友,都是可以互相接纳的。正如我所说,目的都是好的,道路不同。小明参军卫国、小红在学宫造炸药、小花在种地缴纳军粮,这都是在为共和之国而奋斗,目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