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鸾走后,吕瑶也很少来府上造访了。卫青许久未见过她,只听韩说提过几次,她经常大江南北的跑,总也没有一个安生的时候。
再次遇到吕瑶,却已是次年春日里,桃花潋滟之时。
李鸾园中的桃花开了,卫青独坐在园中饮茶,便见花荫小径处,一个身影被府中的奴才引着翩然而至。
吕瑶告诉他,自己是打江南过来。
卫青凝眸,只说了句一路上辛苦了,便没有多言,只帮她的杯中斟好了热茶。
吕瑶原以为他定会迫不及待地询问江南那人的近况,未想到他竟不露声色,让人着实看不出喜怒来。
吕瑶望着他脸上的模样,沉默了稍许才开了口:“方才在园中看见乳娘抱着两位小公子游园赏花,‘伉俪情深、恩爱不疑’……呵,侯爷如今也算是宜室宜家。想必那江南孤苦之人的事情,侯爷早已都不想再听了吧。”
卫青垂眸,启唇轻抿了一口掌心的热茶:“名字并非是我取的,全然是公主的意思。”
“她确实与侯爷担过难的,若硬要说是伉俪,在外人听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了解原委,难免听着就有些刺耳……”吕瑶冷哼一声。
“有些小事,我以为随了她们的心意也没有什么。”卫青落下茶杯在石案上:“我心中已经十分疲惫了,有些事情,实在是不想再费神了。”
“小事?你可想过她若是知道了心中会作何感受?”吕瑶紧握茶杯的手指不禁轻颤,洒出了几滴在石案上,迅速渗透开来:“她与你共过患难,同过甘苦,却始终比不过与你有知遇提携之恩的公主?”
卫青闻声凝眸沉默片刻,半晌轻声道:“若是她当真愿意回头,在卫青心里,谁又能与她比较?”
“侯爷话虽说的漂亮,可究竟是负了她。春风又绿江南,可你始终不愿去看她。不闻不问,任由她一个人在江南那边过的那般寂寞。”
卫青闻后苦笑一声:“不过两载,我与她书信,不下二三十封,其中尽诉相思之苦,皆言盼她归还。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半点回应。我答应过她的,若她没有想好,便不会去惹她烦忧。”
吕瑶不知书信的事情,她在江南时,李鸾也从未跟她提起,只说:“即便是有书信往来,难道她执意不回,侯爷就任由她独自在南国那样遥远的地方蹉跎年华?”
“原本我可以信誓旦旦的。可姑娘方才不是在园中都看到了吗?”他缓缓抬起眼来,目中凝着化不开的忧伤:“如今我也已是身不由己,更是无颜再面对她。若是一味再去强求,我怕她会彻底断了念头,一去不回了。”
吕瑶望着他沉默许久,心中五味杂陈。
他逆着光晕抬手拈花,袅袅花香盈袖,像是平生姻缘纠葛,始终难以散去。
“或许,姑娘说的没错,是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他长叹一声:“那匹千里马,我是该留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