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远一怔,然后倒也仔细回想起来。
顾青未既然这样问了,那必定也是笃定他是认得那位赵夫人的。
赵夫人,赵夫人……
宁致远在心里这样念叨了两声,倒也真的从记忆深处想到了这么一个人,然后有些惊讶地扬眉,“你说下午与大伯母见面的赵夫人,就是那位赵夫人?”
也难怪宁致远会如此惊讶了,前世那件惨案发生之后,赵夫人的名声可谓是一落千丈,又因为后来又有数起经由赵夫人之手促成的姻缘又有隐情为人所知,赵夫人后来还成了京城百姓心中黑心的代名词。
这样一个人,现在竟与吕氏扯上了关系。
宁致远也不是傻的,只转念想了想,便大概能想明白吕氏这是想做什么了。
“大伯母这是不想再让于悠然这个疯子占着致祥的正室之位了?”宁致远面上微带了些讽刺。
吕氏可不是什么善茬儿,而且当初于悠然之所以会嫁到安国公府,还是有那么多人见证过的,是宁致祥借着酒意对于悠然用了强,就算于悠然现在成了“疯子”,但宁致祥若是想休了于悠然,也必定会惹来不少的非议。
以吕氏对宁致祥的爱护,她定是不会愿意让宁致祥背上这样薄情寡义的名声的。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吕氏还想让宁致祥另娶他人,那么,还有什么办法呢?
办法自然是有的,只要于悠然在这时候死了,那不就什么阻碍就都没有了?
在于悠然最初被吕氏关起来时,顾青未就隐隐想到过这个可能,而现在,吕氏大概是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她想起上次晟哥儿满月时,小宋氏还想尽了办法的想让吕氏将于悠然给放出来,若是叫小宋氏知道了吕氏的盘算,只怕会恨不得生生撕下吕氏的肉来。
想到小宋氏……
顾青未又回想起了那时小宋氏最后看她时的阴冷目光,心里有淡淡的不安,她将那日与小宋氏的谈话与宁致远说了一遍,“宋夫人如今只怕也是将我记恨上了,这两母女在这方面倒是格外的一致。”
宁致远听了便微微皱起了眉头。
然后,他冲顾青未点了点头,“这位宋夫人,我会找人去盯着的,欢颜你尽管放宽心。”
顾青未说起小宋氏原本也只是顺带提了一嘴,倒也不是想叫宁致远盯着她,不过,听宁致远如此说,她想了想倒也没有反对。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她自认当初与于悠然没有任何的矛盾,于悠然都能想尽了办法的给她添堵,现在小宋氏又记恨上了她,谁知道小宋氏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顾青未现在可是有晟哥儿,她不能让晟哥儿有任何受到伤害的可能。
两人在这件事上有了共识,又略说了会儿话,便自睡去。
上元之后,宁致远就恢复了每日上朝忙碌的状态,顾青未每日上午处理府里的庶务,下午则将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陪着晟哥儿玩了。
而每天上午,顾青未开始处理府里的事时,都会让乳娘抱了晟哥儿去楚静姝那里。
定国公府拢共才这么几个人,宁景昌也如宁致远一样需要每日上朝,着实也忙碌得紧,顾青未又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去楚静姝那里,考虑到楚静姝平素必定也寂寞得紧,所以她才会想到每天上午将晟哥儿送去楚静姝那里。
京城有不少婆婆会在孙儿出生之后强压着将孙儿抱到自己跟前养,但楚静姝却从来没有流露过这种意思。
顾青未自然也是希望将晟哥儿带在身边的,不过,每天将晟哥儿送到楚静姝跟前半日,却也是无碍的。
至少,有了晟哥儿的陪伴,楚静姝也能少几分寂寞。
而正如顾青未所预料的那般,自从她做了这个决定,楚静姝每日里面上的笑容都要多了许多。
晟哥儿自打一出生就喜欢黏着顾青未,最初那几日还有些不适应,玩儿个一会儿就要嚎个几嗓子,但在楚静姝的仔细照料之下,过了最初几日,倒也与楚静姝极为亲近起来。
在这样各自的忙碌之中,正月里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
京城这一天的习俗不少,熏虫、炒豆、吃龙须面、食春饼,还有就是剔龙头了。
晟哥儿这时候已经有两个半月了,先前一直也没有剔过胎发,趁着这龙头节,顾青未便寻了个手艺极好的老师傅,想着给他剔个头,也好赶个好兆头。
老师傅被丫鬟领进门时,晟哥儿正好醒了过来,两丸圆溜溜的眼睛正左看右看着,显然对这么多人围着自己很是好奇。
因怕晟哥儿醒着乱动会在剔头时被伤着,楚静姝和顾青未也没急,等又过了一会儿晟哥儿吃饱了之后被乳娘哄着睡着了,这才由老师傅极为利落的将胎发给剃了大半,只在脑门儿上留了一小撮。
晟哥儿本就生得白,这样把头发一剔,看着倒也极为玉雪可爱。
楚静姝和顾青未看着晟哥儿那光光的脑袋,都笑得乐不可支。
等到晟哥儿醒来,大抵是察觉了与平时有些不同,总是忍不住拿了手去摸头,不过他现在才只有两个多月,手哪里能抬得到头上去,便只这样一次又一次徒劳的试着,更看得楚静姝和顾青未笑个不停。
过了龙头节之后,天气倒一天天的变得暖了起来。
又过了几日,顾青未便收到了清河来的信。
原本秦氏是准备等天气暖些了就遣了人进京接老太太回清河的,但后来叶流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