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薛静仪被常夫人紧紧抱住腰身,动弹不得,只得双目含泪看向乔毅怒吼道,“为什么要杀我父亲!他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乔毅深潭无波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凌厉的厉色,刀锋般的目光倏地朝薛静仪一扫,咬牙切齿道,“为什么?!你以为薛逸海有多无辜吗?!我告诉你,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薛静仪眉头一皱,银牙紧咬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乔毅冷哼一声,“你不知道吧,你的好父亲,其实是个杀人凶手!”
“你说谎!”薛静仪尖叫出声。
“我是不是说谎……”乔毅睨一眼一旁沉然而立的秦默,“你可以问他!”
薛静仪泪眼朦胧,扭头看向秦默,哑着嗓子道,“秦寺卿,他……他说的……是真的吗?”
秦默微微蹙了眉头,定定看乔毅一眼,而后转向一旁目瞪口呆没有回神的韦立群道,“韦班长,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派人叫你。”
韦立群一见这架势,知道接下来秦默要说的是定是机密,他不过一介普通百姓,也不想掺合到这些复杂的事情中来。看一眼乔毅,在心中叹了叹自己的识人不明,依言退了下去。
秦默这才转过身,对上薛静仪泪眼婆娑的眼,微微叹了口气,“当年之事,薛公也是奉命行事……”
话音未落,便被乔毅冷冷打断,“奉命行事?好一个奉命行事!莫不是这轻飘飘四个字,就能抹去他当年残忍迫害三百多号人的事实了?”
他冷笑一声,看着秦默冷冷道,“好,你不肯说,我来说!”
“当年公仪氏于乱世中建立南齐。建国初期,民心不稳,五大士族也对其多有不服。这个时候,公仪氏先主不想着励精图治,反而把主意打到了士族头上!”乔毅愤愤不平道。
“五大士族?”薛静仪紧紧盯着他,声音沙哑不解问道,“不是顾陆容朱四大士族么?这五大士族是怎么回事?”
乔毅嗤笑一声,语声愈发冰冷起来,“你之所以不知道五大士族,是因为当时的吴姓士族之首高氏,在前朝被灭了族!”
“什么?!”薛静仪小声惊叫一声,双目圆睁,一脸不可置信。
饶是公仪音早已知道这些内情,这会听来仍觉胆战心惊不敢相信。
灭族……那可是三百多号鲜活的生命啊!
乔毅面上神情愈发冷如霜雪,冷凝的眸子在薛静仪面上顿住,声音幽厉如鬼魅,“没错!为了杀鸡儆猴,对不服其统治的士族起到威慑作用,公仪氏先主竟然给当时五大士族之首的高氏安上个莫须有的罪名,将高氏嫡支三百多号人都给杀了!”
薛静仪身子一抖,踉跄着退后几步,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一时未反应过来。良久,她抬了头,目光一片幽深,“你说的这些,都是先主所为,与我父亲何干?!你为何要毒害于他?!”
乔毅冷笑一声,“你以为你父亲有多清白?!当年,公仪氏先主就是用他这把刀,杀了高氏上下三百多号人口!”
见薛静仪皱了眉头,面有不解之色,乔毅语声愈发冷冽,“当年,若不是薛逸海伪造证据,污蔑高氏与我萼族勾结,公仪氏先主哪来的借口处置高氏?!”
公仪音蓦地一惊,求证似的看向秦默,却见秦默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中水雾袅袅,并未出声反驳。
看来乔毅所言非虚。
原来当年高氏被灭族,竟还有这样的隐情!现在想来,该是先主没有借口对高氏动刀,只得授意自己的心腹薛逸海伪造出高氏同萼族勾结的证据,再借此灭了高氏嫡支。
公仪音唏嘘不已,忽而想到一事,抬目不解地看向乔毅,语声清冷,“你既是萼族之人,高氏灭族与你何干?!”
乔毅冷笑一声,“当年萼族被扶风族所灭,我护着夫人一路逃至建邺,正好碰到高氏郎主,郎主对夫人一见钟情,娶了夫人为妻。萼族灭族,虽非我愿,但看到郎主待夫人极好,我也就放了心。不管怎么说,族长嘱我护得夫人周全,夫人能收获自己的幸福,我自然很高兴。可是!”说到这里,他语声陡然尖利起来,“就因为你们公仪氏,为了自己的统治,滥杀无辜,夫人才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这让我如何不恨!让我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族长!”
公仪音微怔,细细咀嚼着乔毅这番话,终于将事情的大概理了出来。
原来,乔毅和当时的高氏主母皆是萼族人,听乔毅的口吻,这位高氏主母,大概是萼族族长之女。当年萼族被灭,乔毅和高氏主母辗转流落到建邺,被当时的高氏郎主所救,萼族族长之女与高氏郎主结为夫妻,过了一段郎情妾意幸福美满的生活。
只是后来,高氏不服公仪氏统治,被先主嫉恨,趁机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在高氏一族身上,下令将高氏灭族。萼族族长之女身为高氏主母,自然也被处死。而乔毅不知为何逃脱了出来,一直对公仪氏和一手促成此事的薛逸海怀恨在心。只是先主已逝,公仪氏又是皇族,要近身十分困难。便把注意打到了薛逸海身上,伺机潜入华韶班中,找机会毒杀了薛逸海,以报当年灭族之仇。
看来,什么颠沛流离,什么饿晕路旁被华韶班所救,都是乔毅一开始便算计好了的。他也许打听清楚了常夫人的喜好,也知道常夫人的生辰很快便到了。恰好此时华韶班入京,便给了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