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华裳心内一喜,忍不住翘了唇角,低头谢过,娉娉袅袅走到了安帝身侧坐了下来。如此一来,便将安帝和长帝姬隔开了。
长帝姬满目阴翳地瞟了曲华裳一眼。从她这个角度看去,曲华裳的侧颜在烛火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几分熟悉之感,她笑颜如花,语声清脆,听得长帝姬心中愈发百爪挠心起来,长长的指甲掐入掌心。
很快,她垂目掩下心中的愤恨和不甘,眼中有一抹幽光闪过,手不由自主抚上自己的小腹。她抬目扫一眼席上众人,见大家都在相谈甚欢,无人注意到自己这边,拢在袖中的手动了动,很快,一包纸包从袖袋滑到了她手中。
她借着宽大袖子的掩护,将纸包挑开了一条缝隙,然后用长长指甲从里头挑了些药粉出来。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这猜伸出手,假装去端酒盏,却趁着众人不注意时将指缝中的药粉弹入了面前的酒盏之中。而后,又缩回手将纸包继续在袖袋中藏好。
长帝姬的动作迅速而流畅,没有人看出端倪。
她得意地勾了勾唇角,端起酒盏轻轻晃了晃,看一眼杯中甘冽的酒酿,又看一眼一旁眉眼带笑,巧笑倩兮的曲华裳,嘴边勾出一抹残忍的弧度。
笑吧笑吧,待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公仪音端坐在席位上,抿着杯中酒酿,眸中是若有所思的神色。她侧头淡淡看一眼安帝身侧的长帝姬,不知为何,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感。
想了想,低声问旁边的叶衣衣道,“表姊,皇姑母她……当真……?”她并没有将话说全,但她知道,已叶衣衣的聪慧,定然能知道她想说什么。
果然,她听到叶衣衣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可知孩子的父亲……?”公仪音声音沉郁,淡淡道。
叶衣衣摇摇头,显然心情也有些不郁,“母亲并没说,也不许府中之人提起她怀孕的事情。”叶衣衣浅浅啜一口杯中酒酿,略有些忧心忡忡。
公仪音亦是沉思不语。
她实在是捉摸不透长帝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说她喜欢这个孩子吧,却又不许府中众人提起,本人也并未显得很愉悦。你说她不喜欢这个孩子吧,却又吩咐赵太医时不时进府替她保胎。
她心中疑惑,不由又看了上首的长帝姬一眼,却见她眼波流转,纤纤素手执起几上酒盏,朝安帝笑笑,声音娇媚动人,“陛下,妾也敬您一杯。”说罢,以杯抵唇,浅浅啜了一口。
喝完,又状似不经意地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腹部。安帝一见,眼眸一狭,忙道,“阿姊有孕在身,就别饮酒了。”
长帝姬眼角一飞,似嗔非嗔地睨安帝一眼,素手一伸,将酒盏递过去,嗔笑道,“陛下若是心疼妾,不若替妾喝了这杯如何?”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皇后神色莫测地看着浅笑盈盈的长帝姬,眸中笼罩着深浓墨色。其他妃嫔亦是神色各异,只是都已见怪不怪,眉眼一垂,并未多说。
只有曲华裳,因入宫时日尚短,尚未见过长帝姬和安帝相处的情形,一直还对长帝姬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这会见她用这般语气与安帝说话,不由大吃一惊,握着杯子的手止不住颤抖起来,半晌,才蠕动着苍白的唇想说些什么,却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长帝姬眼风往她面上一扫,唇边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跟她逗,曲华裳还嫩了点。
不过,她并不打算放过曲华裳,因为,与那个女人长得相似的人,都是危险因素!她必须将这些危险因素扼杀在摇篮当中!
想到这,长帝姬眼眸一垂掩下眼底的异色,尔后抬眼朝曲华裳看去,笑着道,“怎么?曲淑媛有话要说?”言毕,上上下下打量了曲华裳几眼,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曲淑媛可真是好容貌,难怪陛下对你宠爱有嘉。”
曲华裳面上肌肉抖了抖。
长帝姬这话听着像是夸人的,可明眼人一听便知道她这话不过是在强调曲华裳同已故的顾贵嫔长得相似罢了,也难怪曲华裳心有不甘。
但是长帝姬的地位毕竟摆在那里,她再不满,也只敢心里想想,并不敢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来。
然而,长帝姬显然不会让她如意。
眼波一转,眼眸中带了一丝挑衅道,“怎么?曲淑媛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本宫说错什么了吗?”
见长帝姬咄咄逼人揪着她不放,曲华裳也沉了面色。安帝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忙笑道,“阿姊,行,这杯酒朕就代你喝了,你有孕在身,还是少饮酒才是。”
说罢,仰头将长帝姬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长帝姬面露得意之色,挑眉挑衅般看了曲华裳一眼。曲华裳眉间攀上一缕阴翳,低头不语,只是放在膝上的两手握成拳头,青筋爆出,显然心情十分不快。
安帝自然也看到了,不过他只当这是个小小的插曲,并未放在心上。转头正好见宇文渊听得动静朝这边望来,忙端起酒杯示意一下,将方才之事岔了过去。
宇文渊勾唇浅笑一番,目光在曲华裳面上流离片刻,眼中微有诧异闪过,不过很快垂眸掩下,也低头喝了口酒。
公仪音一边喝着杯中果酿,一杯津津有味地盯着场中的舞蹈看,面上兴致勃勃。宫中乐坊新排的这几支歌舞可真不错,排舞新颖,舞姬的动作也十分到位。看来因上次宫宴上被宇文渊挑剔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