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音没有多看,很快转了目光,“父皇,您怎么过来了?”
秦默结亲是在承天门处,因此,按理安帝送嫁也只需在承天门等着便是,但他还是早早就赶来了重华殿,让公仪音心底升起一阵温暖。
作为丈夫,作为君王,父皇也许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他对自己的好,却着实是无可挑剔了。
安帝握住她的手,沉沉开口道,“重华,你今日出嫁,父皇自然要来送你一程的。”他的语气中带了几丝哽咽之色,握住公仪音的手上力道有些紧,让公仪音感到微有痛意。
可是她没有出声。
她透过鲜红的喜帕,看着眼前的男子。分明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可似乎已经生出了几分沧桑。公仪音突然发觉,她似乎好久没有认真看过父皇了。
自从重生后,公仪音一心扑在了秦默身上,虽然也常常来皇宫看安帝,但每次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再也找不回从前的孺慕之情了。
这么一想,心底顿时生了几分愧疚。
自己这个女儿,着实当得有些不称职。
她反手握住安帝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却似被堵住了一般,只能发出零星的呜咽之语。许久,才镇定下来,开口却又是哽咽,“父皇……”
“好孩子……”安帝拍了拍她的手背,眼角似亦有晶莹的泪花涌上。
他深吸一口气,爽朗笑一声,“重华,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可不兴哭鼻子。再说了,是你招驸马,还是住在你的帝姬府,你就放宽心吧。”说着,凑近了些,在她耳边低低道,“重华,若是秦默胆敢欺负你,你尽管入宫来告诉父皇,父皇替你收拾他。
听到安帝这话,公仪音忍不住破涕为笑,娇嗔道,“父皇……”
一件公仪音这模样,安帝彻底放了心,哄道,“好了好了,吉时要到了,快出发吧。”他顿了顿,语气中染上一丝苍凉,“虽是成婚了,但婚后……还是要常常来宫里看看父皇啊。不然的话,这宫里该少了多少乐趣啊。”
“父皇……”公仪音心中汹涌的情绪再也忍不住,像开了闸的河水一般,一股脑倾泻而出。她一把抱住安帝,眼中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安帝眸中也是水光一闪,抱住了公仪音。
这父女相拥的一幕落在周遭看着的人眼底,又激起一阵激荡的涟漪。公仪楚和皇后眼中的眸光愈发冷了起来。
而一旁的阿灵和阿素一见公仪音哭得不能自已,顿时慌了神,生怕公仪音将妆给哭花了去。只是又不敢贸然出声提醒,只得在一旁干着急。
安帝拍了拍公仪音的背,柔声安慰,“好了,别哭了,再哭妆都要花了,你看你这两个女婢,都急出汗来了。”
阿灵和阿素一慌,忙欲跪地行礼。
“好了好了。”安帝松开公仪音,又示意阿灵和阿素起来,握住公仪音的肩膀端详了她几眼,这才开口道,“快上软辇吧,秦默也该到了。”
公仪音不敢再耽搁,掏出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珠,点点头上了早就候在一旁的软辇。
待她坐稳,软辇稳稳朝承天门行去。
安帝和其他人自然也上了软辇跟在其后,队伍浩浩荡荡,蜿蜒一路。
透过朦胧的喜帕,公仪音静静地打量着宫里的一草一木。明明还是那般熟悉的场景,明明以后也还会再进宫,公仪音却觉得心底涌上一种苍凉而不舍的感觉。
好在,承天门很快就到了。
结亲的喜轿已经停在了宫门处,而秦默,远远能看清他亦是一袭大红喜服,骑下坐着的,竟是南齐罕见的高头大马。
软辇一步步靠近承天门,公仪音眼中的秦默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尽管隔着一层薄薄的喜帕,公仪音不能将秦默看得纤毫分明,可他周身的气韵,依旧让公仪音错不开眼去。有那么一瞬,她真想把喜帕掀开将秦默看个分明。
好在理智占了上风。
公仪音微微一勾唇,不急,洞房花烛夜时,她能看个够呢……脑中刚浮上这个想法,又觉得太不矜持,忙甩甩头抛开了去。
软辇在喜轿前停下,公仪音在阿灵和阿素的搀扶下下了辇。
秦默亦翻身下了马,虽只是个模糊的身影,却能看出动作潇洒利落,举止间娴熟无比。因而比之往日的清雅隽然,今日的秦默,更多了几分飒飒风姿。公仪音不由起了几分纳闷,南齐极少有马匹,秦默这利落的马上功夫,是哪学来的?
她看到了的景象,其他人自然也没有错过。
公仪楚眸色一暗,目光一眨不眨地追随着秦默的动作,心中似能烧出一团火来。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姿容极好,风仪不俗的男儿娶的却是公仪音?!
她忿忿不甘地攥紧了拳头,盯着公仪音的背影,似乎想将她的后背剜出一个洞来。
皇后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伸手拉起她的手不让她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来。
秦默走到安帝面前行了礼。
“秦爱卿不用多礼。日后你我便是一家人了,我今日就把重华交给你了,希望你日后能好好待她,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也不要辜负重华对你的情意才是。”说着,拉起一旁公仪音的手放入了秦默的手中。
秦默握紧了公仪音的手,语声掷地有声,“陛下请放心,能娶到重华帝姬,是微臣三世之幸,微臣定会好好珍惜殿下的。”
“好!好!”见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