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他也不便坚持,只道,“那好吧,只是,我会让子箫在暗中保护你的周全。”
“好。”公仪音应了下来。如今皇宫已经不再是个安全的地方,有莫子箫在,自己也能安心一些。
此时夜色四合,天色完完全全暗了下来,一轮清月挂在头顶,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大地。
秦默抬头看一眼天,起身站了起来,将手伸到公仪音面前,“夜晚风凉,我们进去吧。”
公仪音“嗯”一声,将手放入了秦默温暖的掌中,手牵着手往屋内走去。
月光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好长,有一种寂寥的美感。
第二日一早,秦默照例上朝往延尉寺去了。
公仪音在帝姬府用过早饭,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带上阿灵阿素坐上了去往皇宫的车辇。
轻车熟路驶到承天门处。
公仪音下了车,急匆匆往建章殿而去。此时父皇刚下朝,应该不在甘泉殿。
果然,行到建章殿,远远便看到殿外站着不少随侍的仆从。只是不巧的是,安帝虽然在建章殿,却是同人在正殿里头议事。
公仪音不敢打扰,只得现在偏殿候着,又命人悄悄去告诉刘邴一声。
也不知安帝在里头同何人议事,公仪音茶都喝了三盅了,还不见人出来的迹象。正焦躁之际,刘邴从正殿来了偏殿。
“奴才参见殿下。”
“刘中人不必多礼。”公仪音摆摆手,也从坐榻上起身道,“刘中人,不知父皇是在同哪位官员议事?”
刘邴朝公仪音鞠了一躬,“奴才过来正是要同殿下说这事的,主上正在同梁将军议事,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特命奴才过来告知殿下一声,请殿下先回重华殿歇息片刻吧。”
公仪音挑了挑秀眉,“梁将军?可是军中出什么事了?”
刘邴口中的梁将军,是南齐大将军梁璟,如今的北军统帅。
刘邴叹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不瞒殿下,这些日子我国和北魏边境处有异动,探子探得北魏似乎在边境有增兵的迹象。”
听了刘邴这话,公仪音不由一惊。
难道北魏知道了南齐如今国内局势不稳,想趁机出兵?如果是这样的话,如今这局势可真的是外忧内患了!
“父皇什么打算?!”公仪音急问。
“主上的意思,似乎想派梁将军领兵开赴凉州,以免失了先机。现在正在里头同梁将军讨论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呢。”虽然照理来说这些事是不该说出来的,但公仪音身份特殊,刘邴信她,便也没有隐瞒。
公仪音愈发心惊起来。
看父皇这意思,是准备同北魏开战了?可是内忧未除,如何平外患?!若到时候戍卫皇城的兵力都被调走了,躲在暗处的高琼再趁机作乱,父皇和整个建邺的处境不就危险了。光是想想就觉得胆战心寒。
她咬了咬下唇,看来……今日定要将所有事都同父皇和盘托出了。
“殿下,奴才派人送您去重华殿吧。”刘邴见她久不出声,又恭恭敬敬开口道。
公仪音心中焦躁不安,也不肯去重华殿,只说就在这等着便是。又想起一事,看向刘邴开口问道,“刘中人,最近父皇的身体怎么样了?”
刘邴眉中一抹忧色,“不瞒殿下,还是那个样子,嗜睡易累,脾气也比以前暴躁不少。”刘邴也不敢过多谈论安帝的不是,只是知道公仪音是关心安帝,这才尽量客观地说给了公仪音听。
公仪音眉头蹙成一个结,心中忧色更甚。她想了想抬头又问,“刘中人,父皇的吃食,一直还是你负责的吧?”
听到公仪音这问话,刘邴心中一惊。他是久居深宫之人,哪里不知道后宫那些腌臜下作的害人手段?重华帝姬这话,似乎是在怀疑有人在主上的吃食中动了手脚。而他是直接负责人,若真是这样,哪里逃得了干系?
忙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回话道,“回殿下的话,主上的吃食一直都是由奴才负责,奴才不敢有丝毫懈怠,任何送给主上的吃食,奴才必定先用银针试过再亲自试过之后才敢呈给主上食用。”
公仪音叹一口气,“刘中人别多想,你对父皇的衷心我都看在眼底,我不过是在考虑所有可能性罢了。你先起来说话。”
刘邴应一声,站起来垂首恭立在一旁。
公仪音陷入了沉思,有了前一世的经验,刘邴对父皇的衷心她自不会怀疑。如果真的有人在吃食中对父皇动了手,刘邴同父皇吃了同样的东西,不会没有任何异样发生。难道说……是自己想多了?父皇最近的易躁易怒嗜睡等症状,其实是因为压力过大导致的?
看来,待会要好好替父皇把把脉了。
她一抬头,见刘邴还诚惶诚恐地在一旁候着,摆摆手开口道,“父皇那边离不得刘中人,刘中人先过去吧,若父皇谈完了再派人过来叫我便是。”
刘邴无法,应了下来,命人好生伺候着公仪音,自己又回了正殿。
又等了两盏茶的时间,终于听到正殿梁璟行礼告辞的声音,公仪音起身走到窗边一瞧,果然很快便见到他从正殿走了出来,神色肃穆,看上去忧心忡忡的模样。
耳边响起一阵脚步声,转头一瞧,原来是刘邴过来请她了。
公仪音微微一颔首,随着刘邴往正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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