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战最难打,十士九死,应以攻心为上。可惜魏齐联军此次出师,名不正言不顺,随便找出的借口是让自己心安理得的。赵人非难,上下一心,妇女稚童争先恐后,愿为国效死力。攻心不成,只能攻城。
如此一来赵国胜算较大,只要坚守不出,和联军僵持半年,若还不退兵,就待联军兵卒疲乏思念家乡之际倾巢而出,不能大败也能驱逐。哪知赵主帅是个中二病患者,见镇守不刺激,偏要硬拼。忽将城门大开,冲出密密麻麻几千号精兵,杀向敌大军。
公子获和田婴始料不及,万万没想到赵人会这般轻率莽撞,一时之间竟然方寸大乱。好在都是身经百战之徒,很快便稳住阵脚,摆开阵势要拼杀。可赵人只不过虚晃一招,见联军獠牙已长,迅速擂鼓召回冲锋军,潮起潮落,留下一地莫名其妙和心有余悸。
赵主帅大笑城头,再次丢出群嘲。这次可真惹恼了魏齐,战火开始燎原,一发不可收拾。熊光看得心惊胆战,惊呼连连,自己总和溅血杀人的冷兵器一起,还是头一次看到它们溅血杀人。与他不同,简玉语非常之无语。她一直以为“战争非儿戏”,可这短短两个时辰的过招,分明是两小儿打架的即视感。本还盼着更精彩的场面,哪知道这日的较量已经结束。
一连几天都很乏味,偶尔小范围交锋一下,各有折损,也不过是擦碰磕之类的小伤。最爱看好戏凑热闹的简玉语当然不满意,坐在枝头上瞌睡连连。一晃过去一个月,魏齐联军改变攻城方针,由硬拼改为死磕。
简玉语终于觉得无聊,为打发时间向熊光请教起剑术。熊光很是乐意,叫她先挑一样喜欢兵器。
“光,这琳琅满目的武器你都会耍?”
“都会,不然怎么做千刀狩。”他挑了把精巧的青铜双头刺,长头十厘米,短头八厘米,朝相反方向弯出弧,“这是铜雀嘴,现在已经很难找到了,如果使的好还能当回旋镖。很轻,你试试。”
简玉语横了这玩具刀一眼,“这种东西只能在我被绑以后偷偷割绳子用。我知道你也是这样想的,但我要防患于未然,而不是亡羊补牢。”她又在大布袋里翻找一遍,总是寻不到心仪的那种感觉——月黑风高之夜,敌人已将我包围,情形万分危机。我轻盈地跳上墙头,唰一声亮出兵器,霎时间震撼全场。寒风吹过,发丝拂过脸颊,眼神坚定冷然,诉说着我已人刀合一。——对,就是熊光背上的那把比他人还高两个头的长刀!
“那个,我喜欢。”简玉语欣喜地戳戳少年头上的刀柄。
熊光大吃一惊,“这是斩马刀呀。绝对不适合女子。”见简玉语没有放弃的意思,解开卸下,单手握住刀柄,轻松举过头顶,手腕一转,在空中抡了一个圈,手臂徒然放松,斩马刀呼地横砍下来,寒风刮耳,熊光手腕一紧,沉重的大铁刀稳稳定在简玉语手边,“如果你拿得起来,我就教你耍。”
简玉语欣然应战,半秒不到宣告失败,果断放弃斩马刀。她甩着生疼的两手,正想感慨一番熊光的力气,突然眼前一花,脑袋嗡的一声大了,双腿紧跟着一软,坐到地上。简玉语抱住头颅,身体一阵阵的抖,就像被人强行侵入身体,要赶走她的灵魂一样。
“玉语,怎么了!”熊光丢下斩马刀,跑来搂住她的肩膀。
简玉语说不出话,头晕目眩得厉害,但她很清楚的意识到这是圣女之光在报警。如此强烈的警报还是第一回,难道马上就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为什么圣女之光不会说话呢?除了震动模式,没有其他情景模式可以选了吗!
“你怎么了!”熊光心焦地看着简玉语满脸冷汗,唇白如雪。简玉语倒是想回答,但喉咙像堵住一样,怎么也说不话,而且脑袋还在阵痛。——光痛有什么用啊。快点告诉她到底要发生什么事嘛!
“你们两个能不能避点嫌。”偏偏姜秀这时候出现了。
简玉语听到他的声音,心头徒然一紧——难道是他要杀我?
“你们一个是我侍妾,一个是我小竖,虽然是装的,但也要装得像一点嘛。要是被别人看我的侍妾和小竖搅和在一起,我的脸往哪里搁?”
“简玉语不舒服,突然就变成这样了。”熊光没功夫跟他耍嘴皮,紧紧抱住简玉语。
姜秀脸色也变了,一步步走过来。简玉语紧张得快吐了,心里不停咆哮:不要过来啊你这个冷傲男!圣女之光,到底是不是他要杀我,你快点告诉我!
圣女之光嗡了半天,似乎也被主人逼急了,停顿片刻后竟然发出两种频率不同的声音组合——嗒滴,嗒嗒嗒。
……嗯?难、难、难道是摩尔斯电码!?
造物主,我简直服你了!
不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简玉语绞尽脑汁回想,在她叛逆的青葱岁月里,有那么一段时光对密码很有兴趣,还背过摩尔斯电码表。
嗒滴,是……n!嗒嗒嗒是o——no!不是,姜秀不是来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