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急,全都写在脸上,焦虑不安;有的人急,全表现在行为上,坐立不安,如热锅上的蚂蚁;有的人急,急在心里,脑海里急的混乱。但叶归宗不同,他越急,则越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他的急,促使了他眼神更加阴鸷,他接下来的攻击将更加快捷,凶狠。
恰恰雳扬涣等人,要的就是他更加急促,更加拼命。一个坚定的,不为外界影响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叶归宗不急,他们便能坚持的更久,却注定全都要死。这于天毅王朝的大局极为有利,但对他们,却极为不利。他们不是死士,没有为了虚无缥缈的大义捐躯的觉悟。
要用死去解决问题,岂不是显得很窝囊,当然这样的人应该值得尊敬。
雳扬涣、武行义、风秦、萧若离、凌三更皆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们要点出叶归宗的软处,让他着急。只有着急了,他们才有反击的机会,才能抓住那些微的机会。
五个人一齐退向房屋的角落,对着叶归宗,缓缓退去。
叶归宗在等,哪怕他再急,也得等上一等。他们退去的身形,看上去错漏百出,实则不然,于此刻,他们的精神完全高度集中。
但叶归宗知道,当他们背靠墙角防御的时候,才是进攻最好的时机。
人一旦有了依靠,就会显得脆弱。即便强大,也是借来的强大,本身反而被削弱了。墙会给他们安全感,也同样会让他们产生依赖感。但墙不是万能的,不然也不会被建造,拆毁。
叶归宗就像审视猎物般,看着他们五人,似乎随时都可能扑将上去。
五个人依旧再退,退的很缓慢。
经过窗前,阵型突然改变。原本的环形,因为风秦和萧若离的前倾,变成前三后二。阵型的改变,难道就能抵挡住诡异的叶归宗么?
叶归宗却面色大变,急切间冲了过去,双手缱绻着黑色光芒,没有丝毫犹豫。
他看不清后面的情况,只听得一声响,原本紧闭的窗户被撞开,一道人影掠了出去,带去的风声经久不散。
有人逃了。
破窗而逃。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谁能想到原本死战的五人,居然会有人临阵脱逃。武行义、风秦、萧若离做了掩护,必然是后面两个人逃了。
武行义和叶归宗硬拼了一记,武行义退至角落,嘴角沁血。叶归宗并未再进,止住身形,从窗口跃出,朝着那道身影拼命追去。
四个人深深喘息,暗道好险,若非叶归宗志不在此,只怕难逃此劫。
逃的当然是凌三更,他的武功最逊,可是他的身法、轻功、灵敏卓绝,不然也不可能成为名传天下的大盗。
在叶归宗出现的时候,凌三更便想到要逃,却被萧若离制止。在空旷的地带,叶归宗的速度极快,他未必逃得掉。等他被擒住之后,必然回来灭口,他们同样要面对他。
只有凌三更成功逃掉,他们才会安全。
而现在,凌三更抓住了最好的机会,逃了出去,但愿不会被叶归宗追到。
只是可惜,习渊行因此而丧命。
屋子里的气氛只是稍微有些缓解,一场毛毛雨根本不可能滋润干涸的土地。他们脸上带着悲痛,却没有因为悲痛,而忘记了所处的险恶环境。他们都以最舒适的方式,深深呼吸。
大门外传来缓慢,却沉重的掌声。
鼓掌,代表的是赞赏。而此刻,这种赞赏不仅不能让人骄傲,反而有些毛骨悚然。
武行义站直了身子,朝着门外看去。萧若离、风秦、雳扬涣的呼吸也趋于平稳。
有的人会因为紧张,会呼吸紊乱;有的人则越紧张,越冷静,也越加可怕。
掌声由远及近,来人整个身子都笼罩在黑袍里,看不清面容,只有那双眼睛,一片通红,如同夜空里嗜血的幽灵。
他走到门口,掌声便已中止。声音有些沙哑沉闷,“本以为,有多厉害,怎么死了一个人。”
没人知道这诡异的人,从何来,为何而来,又到何处去,他们只是全神戒备。
真是前门刚走了虎,后门又来了狼,而且,是狼,是虎,竟然有些说不清楚。
现在,他走向了习渊行,每走一步,就如同一柄巨锤敲打在他们的心坎上。如果说叶归宗如同幽灵般轻盈,那么他便像山岳般沉重。
那厚重的脚步声隐隐约约夹杂着摩擦般悉悉索索的另一种声音,从双脚走过的地面传来。
这个人走得很慢,似乎迈不开双脚,双脚之间,有一条闪着寒光的脚镣。
他曾被人囚禁,但又是如何逃了出来。既然能逃出来,又怎么解不开这条脚镣,这条脚镣又是什么做成的?
就像是一个谜,有无数的疑问,萧若离等人最关心的是,他为何来到这里,要做什么事,会不会对他们不利?
人只有在通达的时候,才会选择兼济天下。
现在,他们危机四伏,只希望此人不是敌人。
他枯槁的手掌,拂过习渊行的脸庞,声音悲悯,“他们既然丢下了,你就不要滞留于此,且去,且去,往生极乐。”
有很多大德高僧,超度死者时,如是讲着悲天悯人的佛语,庄严圣洁。但此人说出这句话时,邪魅诡异,就如同他的人,让人浑身不安。
手掌下方,氤氲缭绕着红色气体,血腥的味道越来越浓。红色气体灌入手臂,黑色袖子散发出淡淡的红光,与眼睛的红芒交相辉映。
众人感觉冷,如坠寒冰,竟比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