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仔谭”道:“仁哥,你说是有两人,那另外一位是什么来头?”
“火麻仁”道:“十三行有‘掌旗’手,我们‘老聯’难道就没有吗?另外一位要请的猛人就是聯興顺‘掌旗爷’三栏里面果栏的‘威水’哥。”
“他大名叫‘黄威水’,是中山人士,洪拳高手,辈分又高,连‘盲昌’哥也敬他几分,司职‘聯興顺’的掌旗将军,不过他多年来从不过问省城内的事,一直躲在三栏之内隐居,要请得动他,恐怕比‘镇三栏’更艰难。”
龚千担道:“这果、鱼、菜”三栏真的是龙潭虎穴吗?我倒要去闯一闯!”
“鬼仔谭”道:“如果能认识这两位西关英雄,我也想去‘三栏’一趟。”
“火麻仁”道:“你们真的敢去?”龚千担和“鬼仔谭”都点点头。“火麻仁”道:“好,我和‘带妹哥’正发愁没人想帮,现在多了你们两个人,那‘请将’的机会就大很多了。”
“鬼仔谭”不解道:“仁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火麻仁”笑道:“我们这一趟去西关三栏可不是去买鱼买水果,而是有求于人,难道还会簪花戴红地等我们去?说不定还要受些痛楚,闯一闯关。千担仔,你还记得多如茶楼的小梁山吗?”
龚千担自然记得,吓了一跳道:“莫非我们去三栏也要去闯一次小梁山?”
“火麻仁”正色道:“你就想得好,三栏里面可比闯‘小梁山’凶险得多了。要是运气不好,小命都要送在那里。”
龚千担听“火麻仁”说得夸张本待不信,但是“火麻仁”此人天不怕地不怕,却对“三栏”害怕成这个样子,心中已经信了五六成,嘴上还口硬道:“挑那性,我龚千担难道还怕了不成,去就去!”
“火麻仁”听他这样说点了点头,看看时候已经不早,就道:“今晚你们也劳累不少,还是早点休息。待明天我跟‘带妹哥’商议妥当,再来告诉你们去‘三栏’的安排。”说完就离开了迪隆里。
到了次日,陈久如一早就来到了迪隆里,龚千担问他小红棉的情形,陈久如就说小红棉已经恢复正常,身体也没什么大碍,至于“夜月楼”昨晚出了人命,那些警察却不了了之,连那些老鸨也没有追查小红棉的下落。
陈久如还说他会找关系让小红棉去东山的私立培正女子小学读书,不用再回大戏学堂受苦,还会资助她的学费。
龚千担和“鬼仔谭”听完都十分高兴,三个人商量了一阵,看见“火麻仁”还没有消息,就决定先去逢源大街去拜见“鸡康”,将在陈塘南的遭遇告知,也可打探些缘由,留了纸条之后,三人就出发走去逢源大街。
逢源大街就是今日的逢源路,当年是多是西关富户居住之地,有很多西关大屋。三人顺着沙基向西,从宝华大街一直走到逢源街,按着“鸡康”留下的地址来到了一栋西关大屋前。
三人都有些意外,想不到“鸡康”居然是住在这样一间西关大屋,看来境况比“猪油顺”是好得太多了。
走到趟栊门前敲响大门,过了良久才有人前来开门,大门打开,却是没有什么光线透入,只是隐约看到里面的大厅。那开门之人却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生得细眉细眼,倒像个女子,柔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找人吗?”
龚千担看见这个人如此阴柔细气,有些惊奇,“鬼仔谭”见多识广,却知道此人一定是个唱花旦的粤剧中人,连忙就道:“请问王继康在这里吗?”
“王继康”就是“鸡康”的大名,但是这个阴柔男子听到“王继康”三个字却有些吃惊,道:“你们找的是哪个王继康?”
龚千担听他的语气应该是认识“鸡康”,连忙就道:“我们是来找‘鸡康’太叔公的。”
那阴柔男子听完双手抚胸,显然十分害怕,道:“你们找的是‘鸡康’?他在几十年前已经死了!”
龚千担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道:“你说‘鸡康’太叔公已经过世了?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那个男子打量了他们三个一会,道:“你们怎么会知道‘鸡康’这个人的?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鬼仔谭”就道:“家父是香港的‘公脚先’,我是他儿子‘鬼仔谭’。家父是‘鸡康’太叔公的晚辈子侄。”
那男子听到“公脚先”三个字,立时脸上露出喜色,道:“是西环興和堂的公脚先?”
“鬼仔谭”点点头,道:“这位师兄想必是‘洪胜’中人,未请教高姓大名?”原来“鬼仔谭”从这男子的神态谈吐已经看出对方来历。
“洪胜”就是省城四大公司唯一清一色红船弟子组成的“洪德胜”,也就是当年‘洪兵大起义’中追随李文茂天王广西戏班起义的洪门弟子,“洪德胜”弟子在洪兵起义中前赴后继,死难无数,每年都会在白云山祖庭举行祭奠仪式。
“鬼仔谭”的父亲谭伯先是省港粤剧名家,以老生出名,故名“公脚先”,“公脚”就是粤剧十大行当之首,“公脚先”三个字饮誉羊城多年,因为同是粤剧大戏中人,所以和“洪德胜”中人多有来往。
这个花旦男子掏出块手帕掩嘴笑道:“我叫方艳秋,曾在香港的‘喜寿年’戏班做过二帮花旦,得过伯先前辈的指点,想不到居然在省城能看见谭公子,三位快快请进。”当下双方各自引见,方艳秋听到龚千担竟然是“其昌先生”的弟子,十分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