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打扫就行。”林雨桐就说,“半夜起来进城,还下雪……”
“没事!”英子就说,“晚上其实我们大部分时间会到县城来。有暖气就是舒服……”
但白天会回家。
如今是清平带着放寒假的清安,就在县城住。
清宁帮着整理拿回来的行李,她妈跟姨妈商量脱服的事。他爸已经被明光约出去了,连在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林雨桐的意思,这事不大操大办,不声张,就自家人脱服就完了。
英子却说:“不大办也行。但是当时谁给披麻戴孝了,就得把人家给叫上。要不然人家头上压着一层孝。这要是家里顺顺当当的还好,要真有个啥不顺心的,人家回来得找事的。”
说着就叹气说:“别人不说,就说爹。爹当年收了个干儿子。葬礼的时候你不是见了吗?人家正儿八经的披麻戴孝的。可二哥不是急着给小军结婚嘛,要办喜事,家里还守着孝,这不是早早的给爹都脱服了吗?”
有这个事,当时林雨桐跟四爷回来了一趟,拢共呆了不到半个小时。
穿着孝服去,在陵地里磕了头脱了孝服就又回来了。
这算是把身上的孝脱了。
再办喜事就没忌讳了。
英子就说:“当时二嫂就没给这干儿子家说,结果前几天,听二嫂说,人家找来了。说是家里啥都不顺。出门摔跤,过了门槛能摔掉大牙,在自家低头栽了个跟头,能把胳膊腿儿给摔的骨折。他说哪哪的都不顺。结果找了神算子给算了。人家说你这头上有孝压着呢。然后人家就来问了,说是不是给爹脱服了?二嫂就说没惊动你……人家就说,这叫啥惊动?这不是惊动不惊动的事。人头上压着孝呢,你说着压在头上能好。最后二哥二嫂没办法,哪怕人家是因为这事没通知他故意过来生事找茬的,他们也得接着。又是弄了全羊全猪全鸡鸭,正儿八经的叫人家祭奠然后设席摆菜……才把这事给了了……”
所以说,农村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复杂。
林雨桐都头疼了。
要说这披麻戴孝的,那可就多了。
林家成披麻戴孝了,林大娘披麻戴孝了。
还包括了何小婉,赵爱华以及赵爱华家的俩儿子。
可这些人跟金家镇没啥关系了。可要从有些习俗上来说,人家身上真的就是压着孝的。真要找事……叫大家评论起来,还得说金家不地道。
还有这几年越发不来往的齐家人。一个村住着,还一大家子,当年可是他们自己披麻戴孝的。不跟人家说一声行吗?
真不行!
你得跟人家说,说了之后人家来不来的,那是人家的事。
别叫最后怪到自家头上。
农村的人情世故,比想象的要麻烦的多。
那就只能该通知的通知,把脱服的日子,定在腊月二十六。
过年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这席面也就顺手准备起来了。
到了正日子,该来的就都来了。
比较尴尬的说。
何小婉是大家已经习惯的神奇存在。
但马小婷和赵爱华同时出现,就叫人不怎么习惯了。
何小婉还有心情评价别人,她跟英子嘀咕:“老五家那俩娃,都是狼崽子。你说赵爱华这几年做的咋样,亲妈做的都没人家好。结果呢?你看看,那俩孩子见了赵爱华跟见了仇人似的……”
没错!马小婷回来了,然后俩娃又常跑老二家蹭饭了。放了寒假想把孩子塞过来,英子就把清安都送县城了。
意思就是:没空!
孩子小,你说大人教的不懂事也就罢了。
老五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为了这俩娃,老四跟桐帮着赵爱华家俩娃安置工作,帮着找出路。为了这俩娃,赵爱华要是忙了,也把孩子往这边放,因着那是后妈,英子不光不能说不让,还得对孩子好,好的叫赵爱华觉得,她不能也不敢对孩子不好,这俩娃是有人护着的宝贝疙瘩。
可结果呢?
马小婷一回来,一朝回到解放前。
谁是好脾气的?
英子就不搭理马小婷。村里也没几个搭理她的。
倒是赵爱华,撸袖子干活,跟村里这些小媳妇大媳妇都熟悉。说说笑笑的,半点都不在意。
说起她家的孙子,又吆喝着叫大家给她家吴双瞅对象。
齐家人来了,话里话外的,还是说没活干之类的事。林雨桐和四爷听着,一耳朵进一耳朵出。
忙忙叨叨的把这事了了,才算完。
回县城的时候老三叫清辉:“过年也一个人过?不回去是不是?”
清辉摇头:“不去!”
“那你要咋的?”老三都折腾的没脾气。
清辉就看外面停着的那辆新车,眼神一个接着一个。
老三气的啊:“跟我走,过完年车就给你。”
然后清辉麻溜的窜到车上去了。
但到了家,不在老三那边住。住楼下这边,跟清平和清安住。
清平就说他:“你要车干嘛?”
清辉跟他大姐说:“当客车用啊。沿线一路乡镇往县城拉客,不少赚钱的。”
还是想着挣钱的事。
但是清辉今年十四了,过了年才虚岁十五。
这年纪能开车吗?
她不懂这个,不过有人懂啊。
徐强懂。听说他初中高中就跟着人跑大货车了。
打电话去徐强家,他爸在他上大学之后,就咬牙安装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