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
珍珠偏着头,看着茶杯里的乌梅汁,突然问了一句奇怪的话:“你说,一个人要怎么在意一个人,才会不知不觉模仿对方的小习惯?”
张嬷嬷有些不解,想了想道:“那那人一定很喜欢对方才是,只有真的把一个人放在心里,才会注意到其他人不注意的细节。”
珍珠鼓着脸,伸手把抱枕抱在怀里,把头埋了进去。
“……我喜欢太子,也不比她少啊!”她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良媛,您这是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了吗?”张嬷嬷问。
珍珠抬起头,鼻子有些发酸,道:“没有,我只是在气自己!”
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其他女人喜欢太子喜欢得多,因为她都还没学会太子的一些小动作。意识到这一点,让她觉得自己太差劲了。
“嬷嬷,赵承徽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前,太子,是不是很宠爱她啊?”
只有和一个人在一起久了,你才会注意到他的一些小动作。
太子端着茶盏的时候喜欢摩挲茶杯,而刚才,她也看见,赵承徽捧着茶的时候,也在用手指摩挲茶杯。
这代表什么?代表了以前赵承徽肯定和太子很亲近过,这样她才会知道太子有这么一个小动作。
张嬷嬷一笑,道:“良媛多想了,这赵承徽以前是太子身边的宫女,后来太子爷年纪大了,也到了知晓人事的年纪,皇后娘娘便让她伺候太子了。”好歹也有几分主仆情谊。
她记得,这个赵承徽也是个运道好的,只承恩一次,便有了孩子,太子妃还特意封了她做承徽。只是孩子七个月的时候,她意外小产了,生下一个成了型的男胎,连一声哭声都没发出,就死了。而也因为这次小产,这赵承徽也伤了身子,落下个体弱多病的毛病。
原来她以前是伺候太子的,这样她能知道太子的小习惯那就很正常了。
只是……
珍珠眉头还是没有解开,她不傻,甚至对身边的人的好恶有一种很灵敏的直觉。
“我不喜欢她,她分明也不喜欢我,偏偏还要做出一副与我亲热的模样,也不知道她自己难受不难受。”
像她,她喜欢太子,如果太子和其他女人亲热,她会觉得很难受很难受,看那个女人也会不顺眼,更别说与她交好了。可是这赵承徽,对待自己,面上却还是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
珍珠想想,就觉得害怕——一个人,怎么能将自己的心思藏得这么深呢?
张嬷嬷叹道:“这宫里的人就是这样,即使心里如何厌恶,面上却还是要做出一副亲热的模样来。”
笑里藏刀,不过如此。
但也是如此,就显得珍珠的真心难得可贵。她的喜欢便是喜欢,讨厌便是讨厌,她被宠坏了,做什么事只凭自己的性子来,这样的性子,在宫里活不长久。可是偏偏太子愿意护她,将一切烦扰都挡在了这小小的绛色院之外。
张嬷嬷从来没有告诉珍珠,她在尚服局送来的衣裳布头里边发现了多少让女人无法受孕的药物,也没有告诉她,屋里的摆设里边被她发现有多少是浸了对女子身体有损的药水。太子有心不让她知道这宫里的凶恶,他们便不会多嘴。
张嬷嬷摸了摸珍珠的头,这其实是有些逾越了的,不过当事人都不在意。
“良媛若是累了,奴婢让碧水她们铺了床,良媛小睡一会儿吧。”
珍珠也觉得有些乏了,张嬷嬷说这是正常的,因为她肚子里有了小皇孙。
张嬷嬷伺候珍珠躺下,给她盖上被子。屋里摆了冰盆,倒是不热,珍珠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张嬷嬷笑了笑,伸手把床帐子给她放下。
张嬷嬷没有儿子女儿,应该说是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只是她没有遇上一个好男人,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儿,便被那个男人休弃,连孩子也不要。
张嬷嬷一个弱质女流,娘家也没人,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根本就没办法,这孩子生下来因为没有被精心的照顾,在一场风寒之中就死了。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她进了宫做了太子的奶娘,以前的种种都被她下意识的抛到了脑后,只是那个孩子,她总是惦记着的,那可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看着珍珠,她就忍不住把她当成自己的闺女来疼。如果那个孩子没死的话,也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也嫁人生子了。
“嬷嬷,您怎么了?”
碧玉见她双眼微湿,忍不住问了一句。
张嬷嬷笑了笑,带着几分叹息道:“没事,只是被风沙迷了眼睛了。”
这可是在屋里,哪来的风沙?
碧玉也没戳破她的谎言,将手上的食盒提起来给她看,笑道:“姑娘这几日口味倒是怪,竟然想吃臭豆腐了,奴婢闻这味道可觉得臭死了,也不知道这要怎么吃了。”
张嬷嬷道:“这就是有身子人,口味那是千奇百怪的。”
*
珍珠睡得并不舒服,一直在做梦,梦里光怪陆离的,让她睡着了眉头都是锁着的。
迷迷糊糊的,她听到了太子的声音。
“……你们良媛呢?”
“良媛午睡还没醒了!”这是张嬷嬷的声音。
用珠子串起的门帘被掀起,然后珍珠便觉出有人走到了她身边,干燥温暖的手指在她眉心摩挲,便听太子压低了的声音响起:“……今儿有谁过来了吗?”
张嬷嬷同样压低了声音,道:“午时畅宁院的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