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嬷嬷看了傅珠片刻,点点头。“还有十几天,差不离。”
檀香这才放心去换回拂尘吃饭。
她这些日子都没怎么同三小姐在一块。就等珠二老爷顺利过继到老太君名下,然后将管家的事还给铃铛跟方嬷嬷。
檀香在外边守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听雨阁的车夫杂役捧着肚子走出来。
一个络腮胡大汉用袖子抹去嘴边的油渍,意犹未尽道:“姑娘,以后想进这饭馆得掏多少银子啊?”
檀香笑道:“不瞒各位大哥,我们这朴居还没正式开张,要来吃得等到三月初五。开张之后,一楼客厅的自助餐按人头算,一人半吊银子。”
络腮胡迷迷瞪瞪地摸了把脑门,“啥叫自助餐?”
“就是进了一楼客厅的客人,里头摆的饭菜点心随意吃,吃够为止。就像诸位大哥方才吃的,面条、饭菜、粥、包子、点心都有,以后我们朴居还会多添加些品种,比如供应水果。总之,带着半吊钱进了店,让您吃撑了出来。只一条,店里的吃食不能带走。”
络腮胡听得连连摇头,“那就是五百文钱,忒贵了。”
檀香也不多解释,淡定自若道:“没关系,朴居开门做生意,讲的是你情我愿和气生财。各位大哥什么时候想吃了,再过来便是。”
络腮胡一行人各自上了马车,呼呼喝喝地抽起马鞭走了。朴居的饭菜好吃,却不是他们这些干苦力的吃得起的。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天也算吃了一顿白食,值了。
湛王妃却是个明白人,知道傅烟芜劳心劳力的用意。这顿花费不吝的中饭,既是谢谢她一路照顾了冯老太君,也是顺便给自己重新开张的朴居打个口碑。她打从心底乐意帮朴居吹吹这把风。
湛王妃带着小世子回家后,舟车劳顿加上酒足饭饱,当日早早歇下了。
隔天一起便忙着进宫,将从梧州带来的土仪给太后皇后还有皇子公主们送去。由于太后抱恙没有传她觐见,那幅《南山下》便暂时搁着了。
而后又是四处走访,过年递了福贴又送了节礼的人家有很多都需回礼。湛王妃便趁此机会大肆宣扬朴居即将重新开张的消息,将朴居夸得独一无二,可谓好话说尽。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没几日,京城高门大户都得了信,朴居中午跟下晌限时供应“自助餐”。
先前跟着车队同行的下人也有自己的人脉。负责采买的、各府管事、厨娘也都在私底下议论,都听说朴居的味道好价格高。
有人悄悄在心底算账,一个人五百文不便宜,但比起以前的一盘菜几十两,那绝对是天壤之别。不少人就藏好了半吊钱,等着三月初五那天去尝个鲜。
湛王妃的卖力夸赞,加上下人之间口耳相传,忽如一夜春风来,洛京人学到了个新词——“自助餐”。
接连奔波了六七日,湛王妃终于累得喘不过气来。逃是逃不了的,她终归要面对湛王爷,面对他的丈夫,面对她未来漫长的日子。
自回京后,她与湛王爷除了第一日将那块梧州玉器店随便挑来的玉佩送给王爷,后面几日都未打过照面。她是早出晚归,湛王爷似乎也是来去匆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前几日还不觉得,这一闲下来湛王妃不由心中酸涩,她跟王爷之间仿佛形同陌路了。她中间高高悬着的琉璃灯,踌躇是不是该跟王爷好好叙一叙。
伤感间,傅瑾抱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
“王妃可算是能歇一歇了,自从您回来后,妾身几次过来问安,您都出门去了。”
湛王妃凄然一笑,瑾侧妃都知道来问问她,王爷却人影都看不见。
傅瑾觉察到湛王妃兴致不是太高,便不再多言,径直道:“王妃您看看,这些钥匙、对牌还有账册,可有什么纰漏没有?我头一回管家,许多事情定是不如王妃那样周详。”
湛王妃看着茶几上那堆冰冷冷的东西,倍感疲惫。“你管得很好,我在梧州病了一段,如今也没恢复利索。这后院,你再帮着管些日子吧。”
傅瑾颇感惊讶,不过也没推托,福了个身子道:“妾身遵命。”
厅内一时有些静寂,窗外传来几声翠鸟叽叽喳喳的鸣叫。湛王妃走到窗前一看,翠鸟正在一株梅树上蹦蹦跳跳,十分欢脱。
傅瑾看她沉默不语,也觉着无话可说。正打算退出去,忽听湛王妃问道:“王爷近日都忙些什么?”
傅瑾低声答道:“妾身不知。王爷未曾提过外头的事。”
湛王妃忽然抬起手,“算了。”
傅瑾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算了,什么算了。王妃背对着她,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但是听她声音,有气无力,带着一股深深的幽怨。
傅瑾垂下头,王妃这是怎么了。她又想起新住进来的余家七小姐,随口问道:“王妃,婉莹小姐这几日一直跟我打听京里的上巳节,不知道……”
傅瑾欲言又止,湛王妃却知道她想问什么。三月初三上巳节是大丰的女儿节,这一天比元宵节都自在。洛京王孙仕女,倾城玩赏,结伴到郊外踏青。青年男女此日皆可抛却儒道之礼的禁锢,若是遇上心仪之人,将采摘的鲜花送出去便可探出对方心意。
余婉莹同蒙家还有亲,那日估计会跟蒙家的公子小姐一同出游。这也是余婉莹进京的主要目的。
说实话,余婉莹这次跟着她一同回京,她也没想到。原本是打算她先回来,亲自问过太后的意思,再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