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烟芜立即飘到床边,凝神一瞅,是一颗鸡蛋,蘸着一点朱砂,是喜蛋。
原来第三枚喜蛋是被馨儿捡到了,她居然半点口风没露。馨儿到底在想什么呢。
喜蛋意味着女子即将成亲或是有孕。可是馨儿喜欢的是大师兄,她一时半会地能跟谁成亲,肯定不会是明月。馨儿已斩钉截铁地表示过,她对明月只有兄妹之情。
烟芜苦思冥想许久,也没想明白馨儿藏起喜蛋的用意。看来,只有回头找机会探听一二。
过了几日,傅烟芜就明白馨儿所图为何了。
湛王妃让人送来一张花笺,说她最近住在三官庙里头。烟芜想着前些日子如意到朴居去了好几趟,但自己一直在忙也没能叙上话。干脆趁眼下得闲,去三官庙里走一遭,顺便看看皆灭道长。
游馨儿一听是去三官庙,当即表示要跟着一起。两人便一道去了。
因烟芜要去拜访湛王妃,游馨儿怕碍着她们说话,自己去了正殿烧香。
三官庙自三月初三后,上香的人格外多。今日不是初一十五,庙里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打醮念经的声音错错杂杂。大约是见识到皆灭道长的功力之故,许多信佛的百姓近日都改来三官庙了。
小道士领着傅烟芜朝后边厢房走。经过一处山坳时,有许多年轻后生跪在那里。烟芜好奇地看了一眼。
小道士是个机灵的,道:“那些都是找主持拜师学艺的。”
走过一条曲折的鹅卵石路,前面出现两条岔道。
“卜算子,往左是去厢房,往右边是主持居所。我就不送您进去了。”
烟芜微笑以示谢意,走了左边那条路。
厢房所在的地势高。湛王妃正站在一处巨石上赏景。她远远就看见傅烟芜,迫不及待迎了过去。
烟芜踩上台阶,挽住对面伸来的手,湛王妃还是那副样子,眉眼和善、巧笑嫣然。只是笑容不再如过去那般滴水不漏。她不由捏紧那双手,片刻失神。
福灵的离开对湛王妃终归有着不容小觑的影响。她的确不那么快乐了。
但是傅烟芜万万没想到,湛王妃叫她来竟然是为了托孤。
“烟儿,容我这样唤你。虽然我们隔着十几岁,但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着亲切,好像许久前我们就认识了。真是一种玄之又玄难以名状的感觉。我年二十五,从平头百姓到皇室宗亲,仿佛已活完一辈子。长于卑微之地,尝过大富大贵,我倦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一是福儿,二是家里那个妹妹。说来是我冒昧,今日这些话本不该此时说,只是我怕,怕得厉害,就先将心中之事托付于你。这世上,唯有你能让我托付。”
湛王妃说着话,笑意跟墙皮似的纷纷落下,好似已看破红尘,剩下全是心灰意冷。
傅烟芜试图将那双手抓得更紧,给她多些暖意。是湛王爷做了什么吗,让湛王妃哀莫大过于心死。不,是她夺走福灵,才让湛王妃变得郁郁寡欢。
烟芜眺望下四周,这里的树木太稀疏,若是人倒在这很快就会被发现。还是进厢房比较好。
她拽着湛王妃就往后头走。
湛王妃很是纳闷,“你是不是累了?”
傅烟芜既不摇头也不点头,进屋便将她按到椅子上坐下。须臾之间,湛王妃的头就侧倒向一边。
当湛王妃看见靠背椅上的自己,惊问道:“这,这是……”
“这是在梦中,是我将你带进来的。因为在梦里我才能开口说话。”
湛王妃笑道:“好神奇,烟儿,这就是你的法术吗?”
烟芜强作笑意,“算是吧。”
“你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心事?”
“如意,方才你叫我烟儿,我现在也叫你的小名。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也许你听完后会恨我,但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
湛王妃的脸色顿时跟着凝重起来,脑子里隐隐有种预感,是和王爷有关。
“如意,认识我之前你的日子可说无忧无虑,可是如今你很不快乐。你有没有想过,是因为我,你周遭的人或事才有了如此遽变?”
湛王妃想了想,摇摇头。“不,不是因为你,有些事情只是我从前不知道,人活着还是难得糊涂啊,知道的多了就欢颜难再了。”
傅烟芜凝神看着她,一动不动,湛王妃感觉她的瞳孔化成一口深不见底的寒潭,莫名有了丝惧意。她深吸一口气,坚定道:“你说吧。”
“从前你无忧无虑是因为你命格极好,心地善良又福泽深厚,就连小名都叫如意。因此,太后赐的东珠戴到你头上之后,引来了一样东西。”
湛王妃听得有些魔怔,轻声问道:“什么东西?”
“福灵。福灵住到谁身上,就会为他带来好运。上一世,湛王爷最后谋反成功,同你的运势有极大关联。”
湛王妃双目圆睁,忍不住倒退一步,“上一世……”
傅烟芜尽量放平音调,“是的,上一世,因为湛王爷的谋反,大丰变成焦土。虽然大丰最后的领土只剩下一小片地方,但湛王爷还是做了皇帝。而我,背负着师父交给我的使命,要改变上一世的历史,因此,我将你身上的福灵取走了。”
湛王妃浑身软若泥浆,口中呐呐:“真的成了皇帝?”
烟芜继续道:“我将福灵移走后,你的运势便开始不顺了。可以说,你如今的痛苦很大程度是因为我造成。”
湛王妃苦笑一下,抬起沉重的眼皮。“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